陳知禮不敢耽擱,換上深青色官袍,隻帶了高澤,策馬直奔大理寺。
大理寺衙署內,寺卿李濤正在批閱公文。
聽到陳知禮求見,且神色凝重,立刻宣他進來。
“知禮?你不是告假在莊上休養嗎?怎麼……”
李濤看到陳知禮風塵仆仆、眉宇間帶著急迫的樣子,心中一驚。
“大人!”陳知禮屏退左右,關上值房的門,壓低聲音,言簡意賅地將方秦氏裝成流民報信、瞿州陽縣發現大規模私開鐵礦、疑似冶煉兵器、縣令方嚴知處境危險等驚天秘聞,快速而清晰地彙報了一遍。
他強調方嚴知是可靠官員,其妻冒死報信,證據指向清晰,事態萬分緊急。
“……大人!”陳知禮最後沉聲道,“此案涉及私開禁礦、圖謀不軌、殘害百姓、勾結地方、監視朝廷命官!性質之惡劣,遠超柳林巷案!一旦爆發,恐動搖國本!方縣令身處險境,隨時可能被滅口!下官懇請大人,即刻帶下官入宮麵聖!此事,唯有陛下聖裁,方能雷霆出擊,力挽狂瀾!”
李濤聽完,臉色劇變,手中的朱筆“啪”地掉在案上!
他猛地站起身,在值房內急促地踱步,額頭瞬間沁出冷汗。
私開鐵礦!冶煉兵器!這……這是要造反啊!
陳知禮帶來的消息,不啻於一顆炸雷!
他深知此事的分量,更明白陳知禮判斷的準確性——如此大案,地方勢力盤根錯節,唯有直達天庭,以皇權雷霆手段,才能鎮得住!
“好!好!你做得對!”李濤當機立斷,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事不宜遲!本官即刻帶你入宮!麵見聖上!此等逆案,必須由陛下親自定奪!”
他迅速整理好官袍儀容,命人備好官轎,親自帶著陳知禮,以“有十萬火急重案需即刻麵聖”為由,持大理寺卿令牌,一路暢通無阻,直入宮禁!
偏殿內,皇帝剛批完一批奏折,正靠在軟榻上小憩。
聽到內侍急報大理寺卿李濤與寺正陳知禮有十萬火急重案求見,立刻宣召。
李濤和陳知禮快步走入殿內,行大禮參拜。
“平身!”皇帝的聲音帶著威嚴,“何事如此緊急?”
李濤看了一眼陳知禮,示意他稟報。
陳知禮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躬身行禮,聲音清晰而沉凝,將在李濤那裡彙報的內容,更加詳儘、條理分明地再次陳述,重點突出了鐵礦規模、冶煉兵器嫌疑、礦工死傷慘狀、地方官府疑似勾結、以及方嚴知縣令處境極度危險的關鍵點。
“……陛下!”陳知禮最後重重叩首,聲音帶著凜然正氣和急迫,“此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其勢已成,若不雷霆鏟除,恐成大患!
方縣令以身犯險,探得此驚天陰謀,如今命懸一線!
臣懇請陛下,即刻下旨,派欽差大臣,調遣可靠兵馬,秘密前往瞿州陽縣,控製局勢,解救方縣令,徹查此案,將幕後黑手及其黨羽,一網打儘!”
整個偏殿,隨著陳知禮的陳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皇帝的臉色,從最初的平靜,到驚愕,再到鐵青,最後化為一片冰寒!
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私開鐵礦!打造兵器!這已經不是在挖大珩的牆角,而是直接要掘大珩的根基!
“砰!”皇帝猛地一掌拍在禦案上,震得筆墨紙硯齊齊一跳!龍顏震怒!
“好!好一個膽大包天的逆賊!”皇帝的聲音如同寒冰碎裂,帶著滔天的怒火和凜冽的殺意,“竟敢在我大珩腹地,行此謀逆之事!視國法如無物!視朕如無物!”
他目光如電,射向陳知禮:“陳知禮!你所言,可有憑據?!”
“陛下!”陳知禮抬起頭,眼神坦蕩無畏,“方縣令夫人方秦氏,為報信九死一生,此刻已被臣秘密安置於絕對安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