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了結後的第十日清晨。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書桌上,照亮了陳知禮麵前堆積如山的公文。
他坐在書桌前,專注地批閱著這些文件,手中的毛筆不時地在宣紙上舞動。
突然,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陳知禮抬起頭,望向門口,輕聲說道:“進來。”
門被輕輕推開,文全站在門口,恭敬地說道:“公子,錢家公子求見。”
聽到“錢家公子”四個字,陳知禮的筆尖微微一頓,一滴墨汁順著筆尖滑落,在宣紙上暈開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他迅速放下毛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後微笑著對文全說:“請他進來吧。”
文全點頭應是,轉身去請錢家公子。
陳知禮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暗自想到:“他到底還是找來了。”
不一會兒,錢程穿著一身素白的孝服走進了書房。他的步伐有些沉重,似乎背負著巨大的壓力。
與幾日之前相比,他顯得更加清瘦了一些,但眉宇間的堅毅之色卻更濃了。
陳知禮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心中不禁感歎,這就是他記憶中的那個身影,隻是更加年輕而已。
錢程的左眉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在晨光的映照下若隱若現。這道疤痕讓陳知禮的記憶瞬間回到了前世,那個與眼前的錢程一模一樣的身影,曾經也是如此的堅毅和勇敢。
這個疤痕錢程跟他說過,是小時候跟阿吉玩耍不小心弄的,根本不是阿吉的錯,阿吉卻趁人不注意,非得給自己弄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傷,這才心裡好受一些……
“草民錢程,拜見大人。”他躬身行了一禮,聲音清朗有力。
陳知禮示意他坐下:“錢公子不必多禮。令堂可安好?”
“多謝大人掛念,家母已好些了。”錢程沒有入座,而是挺直腰背站在書案前,“大人為家父洗冤,又救下母親和弟弟,還救下阿吉,此恩錢程沒齒難忘。”
陽光透過窗欞,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陳知禮注視著眼前這個少年,恍惚間仿佛看到前世那個為他鞍前馬後一生的忠誠護衛。
那時的錢程也是這般站在他麵前,說願誓死追隨。
“今日前來,是有何事?”陳知禮明知故問。
錢程深吸一口氣,突然單膝跪地:“大人,錢程願追隨大人左右,鞍前馬後,生死不辭!”
書房內一時寂靜,隻聽得見院外梧桐葉沙沙作響。
陳知禮胸口湧起一股暖流,前世今生,這份忠誠竟絲毫未變。
但他很快壓下心中波瀾,正色道:“你先起來。令尊新喪,你身為長子,當守孝持家,豈可輕言追隨?”
錢程不起,抬頭直視陳知禮:“家母已經同意。家中生意自有老管事照看,況且...”
他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我們錢家本就不是什麼大富之家,父親在世還算可以,但我自小長在寺廟,本不是做生意之人,如今我更想尋一條能光耀門楣的路。”
陳知禮起身繞過書案,親手扶起錢程:“你既有此心,我本不該拒。但孝道不可廢,至少等令尊周年忌辰過後再說。”
錢程眼中又亮起來:“大人的意思是...應允了?隻是要等孝期滿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