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陽光透過窗紗,在臥房的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盼兒靠在軟榻上,手輕輕撫著尚且平坦的小腹,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
九月底確診有孕,肚裡的孩子已經一個半月了,顧陳兩家人都歡喜不已。
鈞兒到年底就滿一歲半,這個二寶來的時間可謂是恰恰好。
顧四彥親自開了安胎的方子,他本打算第一時間就進陳府住,還是被顧蘇沐兄弟勸住了。
如今女兒就住在另外一條街上,坐車不一會就能到,一日十幾個來回都行,住進去還有什麼必要?老父親也得陪陪他們才是。
顧四彥一想也有道理,這才算了。
如今吳清、常庚恢複的很好,藥繕也隻需三五日吃一次,盼兒本跟祖父商量好再在餘杭開一家藥繕坊,如今懷孕她也不打算做了。
這段時間她甚至連製藥這些都停了,畢竟有些藥就算是聞著,對胎兒也有些不好,沒什麼比孩子更重要。
好在之前她親手準備了不少藥材精華液,勉強也能應付幾個月。
“娘子,在想什麼這麼入神?”陳知禮推門進來,手裡捧著一個紫檀木匣。
盼兒回過神來,笑意更深:“在想這孩子是像你多些,還是像我多些,是小子還是個小姑娘。”她目光落在木匣上,“這是什麼?”
陳知禮將木匣放在榻邊小幾上,輕輕打開:“給你看樣東西。不過你得答應我不可太激動,就是一個月前我讓高瑞三個人尋回來的。”
盼兒看陳知禮神色很是慎重,於是點點頭,坐直了身子。
陳知禮打開盒子。
匣中整齊擺放著四本書冊,兩本封麵泛黃,用朱砂題寫著《千毒經》和《蠱術秘要》;
另兩本裝在精致的木匣中,燙金的《青囊醫經》和《百草集注》字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盼兒的呼吸一滯,手指微微發抖地觸碰書脊:“這...這是...”
“高瑞他們去五指峰帶回來的,前後花了二十日找它們期間遇了好幾次險。
這些就是錢程兩年後的機緣,我先一步截了,不過他師父教了他毒醫,回頭我抄一份毒經給他。”陳知禮柔聲道,“我本想早些告訴你,一開始是想儘快抄錄,也想讓書晾晾氣味,後來又怕你情緒激動對胎兒不好。
如今抄本已成,是時候讓你看看原本了。”
盼兒小心翼翼地取出《青囊醫經》,翻開第一頁,隻見上麵記載著早已失傳的開顱之術,筆跡古樸遒勁,絕非後人偽作。
她的眼眶瞬間紅了。
“相...相公,這可是華佗真傳啊!”她聲音發顫,“祖父說過,此書失傳已近幾百年...”
陳知禮坐在她身旁,攬住她的肩:“我知道。所以我想...”他頓了頓,“把原本贈予顧家,我們留手抄本即可,他們擁有它們比我們更合適。”
盼兒猛地抬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贈予顧家?全部四本?”
“嗯,要送自然全部送。”陳知禮點頭,“你祖父醫術精湛,這些典籍在他手中能發揮最大價值。再說...”他輕撫盼兒的發絲,“沒有顧家,就沒有現在的你和我。”
盼兒的眼淚再也抑製不住,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
她撲進陳知禮懷中,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作為醫家傳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些孤本的價值——那是無價之寶,是多少醫者夢寐以求的至寶。
“彆哭。”陳知禮輕拍她的背,“對孩子不好。我們明日就去顧家,親自交給祖父。”
“好,...”
次日清晨,陳知禮就讓文全去了顧家,說好自己跟盼兒傍晚過來,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到了下午,陳知禮特地下衙早了一點,和盼兒乘馬車前往顧家。
那四本典籍被鄭重地包在錦緞中,置於紫檀木匣內,由陳知禮親自抱著。
顧家人整個白日裡都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陳知禮小兩口有什麼事情需要這樣慎重?
顧蘇合一見兩人過來,鈞兒都沒帶:“知禮,盼兒,到底是什麼事?是先用晚餐還是先去書房?”
陳知禮道:“盼兒,你去跟嶽母和二嬸聊聊天,我跟祖父、嶽父、二叔去書房,大哥跟宇瀚也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