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十一月,天氣漸涼,莊上不再忙,陳富強自己就很少去了,有莊頭管著,還有朱勁鬆的父親幫著,他年紀不大,做事穩重,就更放心了。
如此吳氏也不再老是帶寶寶去顧家,孫子倒是常跟著外祖父去醫堂。
這日傍晚,顧家餐廳內燈火通明,飯菜香氣四溢。
一家人正圍坐用膳,說說笑笑,其樂融融。
顧四彥今日似乎心情格外好,臉上一直帶著笑意,甚至還小酌了兩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顧四彥放下酒杯,輕輕咳嗽了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咳咳,今日啊,有件喜事要跟大家說道說道。”老爺子捋了捋胡須,眼中閃著愉悅的光彩。
桌上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好奇地看向一家之主。
顧蘇合給父親添了點酒,笑道:“爹,什麼喜事讓您這麼高興?莫非又得了什麼好藥方?”
顧四彥擺擺手:“好藥方是那麼容易得的?今兒的事跟得了好藥方一樣讓人高興!是關於宇翰的終身大事。”
“宇翰?”
王氏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睛亮了起來。
大兒子顧宇翰今年都二十一了,雖說男子成婚晚些也無妨,但眼看著同齡人甚至比他小的都當爹了,她這做娘的心裡哪能不急?
之前在京中相看的那位姑娘本也不錯,可惜兒子決定回江南發展,那邊也就沒了下文,一直是她心裡一樁心事。
顧宇翰本人聞言,耳朵尖悄悄紅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雖然說不著急說親,但如果能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姑娘,他也是願意早點成的。
顧四彥笑嗬嗬地道:“今日我去拜訪了明山長,跟他下了半日棋,聊了半日天。臨走時,就把宇翰和明月那丫頭的婚事,給口頭定下了!”
“明月?是江南書院明山長那位大孫女?”顧蘇合確認道,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明家是江南書香望族,清貴無比,明山長德高望重,其長子如今也已接手書院事務,家風淳厚。
那位明月小姐,在這樣的書香門第熏陶之下,是個知書達理、溫柔嫻靜的大家閨秀,小小年紀在餘杭城就名聲很好。
這確是一門極好的親事!
“正是!”顧四彥點頭,“明月那孩子,今年十七,模樣周正,性子又好,詩書禮儀都是極好的。我瞧著,跟咱們宇翰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越說越高興,看向孫子,“宇翰,你覺著呢?祖父可不是那等專斷之人,你若不願意,咱們再……”
“孫兒……孫兒願意!”顧宇翰猛地抬起頭,臉漲得通紅,聲音雖不大,卻十分清晰堅定。
他曾在某次詩會上遠遠見過明月小姐一麵,那倩影和談吐早已印在心間,隻是從未敢多想。
如今祖父竟為他定下這門親事,他心中隻有滿滿的驚喜和羞澀。
王氏更是喜上眉梢,連聲道:“好!當然好!明家小姐自然是極好的!
爹,您這眼光真是沒得說!這門親事再好不過了!”
她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已經開始盤算著該如何準備聘禮了。
顧蘇合看著兒子那藏不住喜悅的窘迫模樣,和妻子那滿意欣慰的神情,也笑著對父親道:“爹做主便是極好的。明家家風清正,明月小姐又是山長親自教導出來的,定然錯不了。隻是不知明山長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