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們這是要回京城了嗎?不過應該沒有壞事,我的心沒有那種感覺。”
這已不是她第一次憑借這異於常人的夢境感知未來吉凶,過往的無數次應驗,讓夫妻二人都無法等閒視之。
陳知禮沉默地將她攬入懷中,眼眸在夜色中格外深邃。
他心中最後一絲疑慮終於散去——盼兒的夢,恐怕正是未來的預兆。
京中必有變動,召穆家及其關聯者回去,而方兄……或許就此留在江南。
此事關乎重大,絕不可對外人言,但暗中準備已是刻不容緩。
翌日早上,陳知禮便去了顧家宅院。
顧家書房內,檀香嫋嫋。
祖父顧四彥須發花白,精神卻矍鑠,端坐主位;
嶽父顧蘇沐則坐在左首,眉宇間與盼兒有幾分相似,透著文士的儒雅與沉靜。
陳知禮未有隱瞞,將盼兒連日夢境、自己的推測以及京中可能的風向,緩緩道出。
顧四彥緩緩捋著長須,眼中沒有半分驚疑。
他們父子三人自是知曉盼兒身上一些神奇之處,她的夢境往往映照未來,屢試不爽。
老人家沉吟良久,重重歎了口氣:“這麼說……怕是離你們回京的日子不遠了。”
顧蘇沐臉上則流露出濃濃的不舍與複雜情緒。
他看向出色的女婿,聲音低沉:“京畿之地,固然是風雲際會之大舞台,以你之才,早該翱翔於斯。
隻是……江南安逸,我們一家能時常團聚,此番若去,山高水長,再見不知何日。”
他頓了頓,語氣轉為無奈,“然明珠豈可長埋於匣?潛龍終須騰淵。
我們雖不舍,卻也明白不能因私心誤了你的前程。”
陳知禮心中亦是感慨萬千,起身對著祖父和嶽父深深一揖:“知禮蒙嶽家厚愛,將盼兒托付於我,多年來更是傾力相助。
此番若真有變動,非我所願,然時勢如此……”
“不必多言,我們明白。”顧四彥抬手止住他的話,“你不必擔憂我們。隻是你需早做謀劃,路途迢迢,盼兒和孩子們皆需妥善安排。”
正事議定,書房內的氣氛卻依舊沉凝,彌漫著對即將到來分彆的淡淡愁緒。
恰此時,門外有仆從來報,說二爺顧蘇合傳信回來,不日便將返家。
顧二老爺外出已經兩個月了,如果他回來,可以給知禮他們途中更好的安排。
聞聽此信,顧四彥臉上多了一絲笑意,“知禮,你二叔回來,如果可以,讓他送你們去京城,這樣我們也好放心些。”
他心裡很是矛盾,孫女這次離開江南,自己要不要跟著一起去?
去吧,自己今年已經六十多歲,過兩年就七旬老人了,萬一有一日倒下了,豈不是魂都不能回來?
再說他也不舍得離開家,離開江南了。
京城哪裡有江南舒服,不管從哪方麵都比不了。
隻是就此離開孫女和兩個孩子,從此怕是見不到麵了,就是現在想著這些,他心裡已經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