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張氏帶著貼身嬤嬤和丫鬟,步履匆匆地趕到二房院落。
一踏入內室,看到軟榻上蜷縮成一團、臉色煞白、冷汗涔涔、幾乎意識模糊的柳氏時,她心頭猛地一沉,倒吸了一口涼氣。
“天爺!弟妹!你怎麼……怎麼疼成這樣了?”張氏幾步搶到榻前,握住柳氏冰涼濕滑的手,聲音都變了調,“為何不早些叫我們?就這麼硬撐著?”
柳氏此刻已是疼得神智渙散,聽到嫂嫂的聲音,艱難地掀了掀眼皮,氣若遊絲,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嫂……嫂嫂……對不住……前幾日……就、就有些隱痛……我以為……沒事……哪知道……天未亮時……就、就突然疼得受不住了……我……我以為一會兒就會好些,想等到天亮……”
她的話語被一陣更劇烈的疼痛打斷,整個人痙攣般地蜷縮起來,發出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張氏又急又心疼,連忙吩咐身邊的管事嬤嬤:“快!快去稟報侯爺,讓他立刻拿著侯府的名帖,親自去太醫院請當值的太醫過來!要快!”
她頓了頓,想到那個不著調的章知,眉頭緊鎖,補充道,“去看看二老爺在不在書房,如果已經出門,近派人去衙門守著,等二爺一下朝,立刻告訴他家裡出了急事,讓他速速回府!”
吩咐完畢,張氏看著柳氏痛苦不堪的模樣,心中對章知的怨氣更添了幾分。
她已經從柳氏的貼身丫鬟那裡聽說了,章知這幾晚都以公務繁忙或心情不佳為由,直接歇在了書房或者小妾那,根本未曾過來探望過妻子。
弟妹這病,恐怕就是憂思鬱結,加上隱忍拖延,才驟然加劇的!
這個人,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時間在等待中顯得格外漫長而煎熬。
柳氏的呻吟聲時高時低,冷汗幾乎浸透了中衣,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張氏不停地用溫熱的帕子為她擦拭額頭,低聲安撫,心中卻是焦灼萬分。
約莫過了兩刻鐘,派去尋章知的人先回來了,稟報說二爺已經出門上朝去了,已留了人在衙門門口等候。
張氏聽了,隻能暗自咬牙。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院外終於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永安侯章睿親自帶著一位頭發花白、麵容清臒的老太醫快步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太醫院的藥童,提著診箱。
“孟太醫,快!快請看看我弟妹!”永安侯連忙將太醫引到榻前。
他方才聽聞弟妹腹疼厲害,也是嚇了一跳,深知人體內臟之症的凶險,不敢有絲毫耽擱。
孟太醫見病人情況危急,也不多禮,立刻上前。
他先是仔細觀察了柳氏的麵色、唇色和痛苦的神態,然後凝神靜氣,伸出三指,搭上了柳氏那微微顫抖的腕脈。
指下脈象沉緊而數,如同繃緊的弓弦,又急又快。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診完脈,他又仔細詢問了疼痛起始的時間、位置、性質,以及柳氏近日的飲食和二便情況。
當聽到疼痛始於右下腹,並且柳氏因劇痛而拒絕他人按壓患處時,孟太醫的臉色愈發凝重。
一番詳細的望聞問切之後,孟太醫示意永安侯和侯夫人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