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說歹說,甚至默許了艾菲爾緊緊抱著我一條胳膊的“特權”,我終於讓這位虔誠得過了頭的精靈公主從地上起來,讓她和我在沙發上坐下談話。
然而,她依舊像是怕我憑空消失一樣,雙手緊緊箍著我的小臂,翡翠般的眼眸一直仰望著我。
“我們得知了您在鳶尾的顯世,”
她開始講述,聲音裡還帶著一絲激動的顫音,“於是我選擇直接離開泰拉,通過盧德本納緊急去往鳶尾。我們抵達時,正巧在路上……在路上目睹了您降下的神罰!”
說到“神罰”二字,她的眼中迸發出無比狂熱的光彩,“那焚儘汙穢的龍炎,那遮蔽天空的威嚴……是您!是您的偉力!”
她稍微平複了一下呼吸,繼續道:“後來,我們在人魚歌唱的山峰上,感知到了殘留的、無比精妙強大的空間魔法痕跡。我通過殘留的魔力推斷出您很可能前往了多尼亞。我們便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終於,終於讓我等到您了!等待了千年的神明大人!”
一直旁聽的雅努斯忍不住插話,藍眼睛裡滿是困惑:“等等,艾菲爾,你說‘回歸凡間’?可是……霍格他不是一直在森林裡睡覺嗎?前不久才醒過來啊。”
“睡覺?”艾菲爾猛地轉頭看向雅努斯,臉上寫滿了“你在開什麼玩笑”的震驚,“那個傳說……居然是真的嗎?”
她立刻又用力搖頭,仿佛要甩掉這個荒謬的想法,“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在那種魔物肆虐的森林沉睡?這定是某些居心叵測之輩散布的謠言,用以掩蓋神明大人您其實一直在暗中守護世界的真相!神明大人怎麼可能在那樣的地方……”
“是真的。”我淡淡地打斷了她激動的推論,金色的豎瞳平靜地看著她,“我確實在那裡睡覺,隻是從來沒睡飽過。”
“……”
艾菲爾瞬間僵住了,臉上的狂熱和確信如同被冰水潑過,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巨大的、仿佛信仰基石都動搖了的茫然和……恐慌。
她翡翠般的眼瞳劇烈顫抖著,喃喃道:“真……真的?您真的在森林……沉睡?在被魔物玷汙的土地上……沉睡?”
下一秒,巨大的愧疚和自責淹沒了她。她猛地低下頭,聲音帶著哭腔和顫抖:“這……這是我們精靈族巨大的過錯!無可饒恕的過錯!我們竟讓尊貴的神明在那樣不堪的地方長眠……我們辜負了您的信任,未能儘到帶你回到盧德本納之責……神明大人!”
她突然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我,抱著我手的力度猛然加大,幾乎要嵌進我的手臂裡:“請您懲罰我吧!隻求您不要因此而厭棄我們……”
我看著眼前這位完全陷入自我譴責和狂熱奉獻精神中的精靈公主,感覺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試圖抽了抽手臂,發現她抱得更緊了,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贖。
“懲罰就免了。”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現在對項圈和懲罰都沒興趣。你先冷靜點,我們來談談正事,比如……我為什麼是你們的守護神?”
然而,艾菲爾似乎隻聽進去了“免了”兩個字,她用力搖頭,淚水滑落:“不!您必須懲罰!否則艾菲爾內心難安!這是我們精靈族的恥辱……”
會客廳再次被精靈公主執著的請罪聲所充斥。
雅努斯和瑟薇婭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而忒修斯則端起茶杯,優雅地抿了一口,仿佛在欣賞一出精彩的戲劇。
終於,我受不了了。
這沒完沒了的請罪、崇拜和項圈攻勢,讓我感覺比麵對神明還要頭疼。
我深吸一口氣,金色的豎瞳鎖定在艾菲爾那張梨花帶雨卻又寫滿狂熱的臉上,用上了帶著一絲龍威的命令口吻:
“我命令你,艾菲爾,”我的聲音在會客廳裡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告訴我,我,為什麼是你們的神明。”
艾菲爾被我突然嚴肅的語氣和隱隱散發出的威壓震得愣了一下,翡翠般的眼眸眨了眨,淚水暫時止住了。
她臉上浮現出一種混合著恍然和心疼的表情。
“您……忘記了嗎……”
她輕聲說著,仿佛在喃喃自語,“也是啊,對於永恒的神明來說,那次降臨盧德本納的短暫時光,或許不過是漫長生命中的一瞬而已,如同流星劃過,不值得銘記……”
她稍微收斂了一下激動的情緒,但抱著我手臂的力度依舊沒有放鬆,開始用一種帶著追憶和無限崇敬的語氣講述:
“那是在千年以前,精靈的古籍也隻能用‘神明紀元’來記載。兩隻極其強大、名為‘楔輸’與‘竇窳’的古老神獸,不知從何而來,它們肆虐精靈的城邦,吞噬生命,毀壞森林,連當時的精靈王和眾多長老聯手都難以抗衡,盧德本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就在精靈族最絕望的時刻,您,降臨了。”
艾菲爾的眼中再次煥發出光彩,“您以遮天蔽日的黑龍之姿,攜帶著仿佛來自世界之初的威嚴與力量。那場戰鬥……古籍中記載,‘天穹撕裂,大地悲鳴,神獸的哀嚎與龍吟交織成毀滅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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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