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峰之巔,喬鬆林踏步而立,袖袍翻卷處,氣浪如龍卷九天。
衣襟微動,雙手背負身後,眉宇間英氣十足,偏生那張俊朗麵龐上噙著三分漫不經心。
這般超然物外的場景,是喬鬆林十幾年的武俠夢境而已。
晉城臨街的一棟老樓的六樓,清晨第一縷陽光投射在一張單人床上。
"叮鈴鈴——"刺耳的手機鈴聲,喚醒了喬鬆林的武俠夢。
鏡子裡映出一張還沉浸在夢境的臉,煩躁的抓了抓短發,打開衣櫃,涇渭分明的黑白色t恤就像他的生活,單調重複。
“白色顯精神。”指尖懸在衣架上猶豫不決,“黑色耐臟……”
最終扯出件純白t恤,衣擺垂到大腿根的款式,活像把姚明的球衣套在了竹竿上。
樓下早餐店陳阿姨做的早餐是他供奉五臟廟的首選,不過今天可能吃不到了。
昨天不知道是誰從樓上扔了一個醬油瓶,正好砸在了陳阿姨女兒曉曉的頭上,已經去住院了。
昨晚在回家的路上,終於碰見了那個欠了他六千塊就消失的鄭老三,逼著他還了錢,高高興興的回來,卻被警察詢問是不是他家掉下去的醬油瓶。
他一個隻和五指妹妹親密的單身狗,廚房周末就是泡麵燒水,彆說醬油瓶,連一包鹽都沒有。
可是聽警察說,要是找不到罪魁禍首,這一棟樓所有人都要承擔責任。
想到這個,昨天晚上半夜做夢,又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武俠夢。
站在高山上,衣襟迎風飄揚,有種睥睨天下的偉岸之感。
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白天警察詢問的話,夢裡場景一轉,根據警察描述的時間,居然站在了自己所住這棟樓的樓頂,低頭俯視著樓下。
莫名其妙不知是誰家的醬油瓶,憑空在視線中出現,真的向下墜落。
早餐店門口,陳阿姨正在忙著給顧客攤煎餅,曉曉在一邊懂事的幫媽媽收錢,完全沒有任何防備。
說時遲那時快,喬鬆林心念一動,一個千斤墜,在醬油瓶剛出現不到一秒鐘,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下落的醬油瓶旁,一腳飛踢而出。
醬油瓶遠遠的落在了馬路牙子上爆裂開來,散出一片好看的黑紅色的花朵,灑在了馬路邊。
樓底下陳阿姨還在忙碌,曉曉也在一邊幫忙搭手,完全不知道剛才有危險出現過。
下麵的人群誰都沒有發現,半空中還有一個英姿颯爽的青年淩空而立。
哥就是如此做個簡簡單單的好事,當了次熱心市民。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白光閃過,場景又回到高山之上,尖尖的山頂上除了風就隻有他。
他卻莫名其妙的說道:早上又可以吃到陳阿姨做的煎餅、豆漿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真是!
一邊下樓,腦子裡夢境和現實的混淆,讓喬鬆林下到一樓習慣性的就喊了出來。“陳阿姨,老規矩,一個煎餅、一杯豆漿!”
話剛出口,就伸手拍了自己一耳光,小女孩住院去了,陳阿姨怎麼還會擺攤!
可是,一記耳光之後,樓梯轉角外就傳來了陳阿姨熟悉的聲音:“小林,已經給你準備好了,知道你就這個點下樓。”
喬鬆林的腳步一下就停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陳阿姨,您沒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