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鬆林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眼前跪著的隻是一縷礙眼的塵埃。
宋文雅緊咬下唇,齒間幾乎沁出血絲,聲音冷得像冰:“就憑這份你們親手賤賣了我母親留下的古董記錄,就想換活路?”
“文雅!你大伯……他已經一個人頂下了所有的罪名啊!”宋老夫人悲嚎著,“可家裡老的老,小的小,總不能……總不能都去喝西北風啊!”
誠然,宋石俊認下了所有能認的罪。
罪名不算極重,幾年後便能出來。
但走出警局的宋家人才驚覺,他們賴以生存的最後兩間商鋪,竟已悄然崩塌——租戶們不知為何突然聯合發難,要求巨額賠償或徹底更換。
而如今的宋家,早已是山窮水儘,怎麼賠償得了!
宋茜回到醫院,得到的隻有一紙冰冷的解雇通知,永不錄用。
一夜之間,本就苟延殘喘的宋家,已是昨日黃花,走到了流浪街頭的絕境。
“讓你們踏進這扇門,”宋文雅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不是給你們討價還價的機會,而是要親口告訴你們:路,我不會堵死。但活路,我也不會給!就像當年我父親帶著我離開宋家一樣——你們能活,就自己好好活;不能活,也休想再來找我!從今往後,京海市的宋家,隻有我宋文雅!”
宋老夫人如遭五雷轟頂,高舉的雙手僵在半空,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瞬間褪儘,隻剩下死灰一片。
喬鬆林這才緩緩抬眼。
他的目光如同萬載不化的寒冰,精準地落在宋老夫人那張被絕望徹底吞噬的臉上,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卻蘊含著令人心悸的力量:
“宋老太,當初你們沒有給文雅父女留一線生機。今日,不過是讓你們嘗嘗自己釀下的苦果,該知足了。雅林日化因你們誣告遭受的巨額損失,我還沒跟你們清算。否則,你以為,你們現在還能站在這裡?”
他頓了頓,話語如同最後的審判:“離開京海市,或許你們還能找到苟延殘喘的機會。若執意留下……”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恐怕連塊能遮風擋雨的瓦片,都找不到!”
喬鬆林代替宋文雅下達的,無疑是斬斷宋家最後妄想的終極通牒。
就在這死寂凝固的時刻,宋茜忽然動了。
她猛地站起身,全然不顧廳內還有數名安保人員在場。
隻聽“嘶啦”一聲刺耳的裂帛之音——她竟一把撕開了自己上身的衣襟!
雪白的肌膚和包裹著胸脯的內衣瞬間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
“喬先生!”宋茜的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喬鬆林,“隻要你肯給條活路!讓我做什麼都行!留在你身邊,不要名分,不要錢!隻求……隻求一條生路!”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喬鬆林眉頭微蹙,幾乎是本能地一拂袖!
一股無形的柔和勁力沛然而出,精準地撞在宋茜身上,將她推得一個趔趄,跌坐在地。
做完這個動作,喬鬆林才意識到不妥。
果然,廳內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從狼狽倒地的宋茜身上,齊刷刷地聚焦到了他身上!
那眼神裡充滿了極度的震驚和難以置信——隔空發力,輕描淡寫地將人推倒?
這在他們眼中,簡直是傳說中的神技!
‘糟了!’喬鬆林心中一沉。
為了抹去這小小的意外,他毫不猶豫地再次啟動了【時光倒退】。
光影流轉,一切回溯到宋茜即將站起的那個臨界點。
喬鬆林正想提前出聲阻止她可能做出的瘋狂舉動。
然而,這一次的宋茜,卻並未如“劇本”般站起來撕扯衣服。
她隻是默默地俯身,攙扶起地上癱軟的宋老太太,聲音異常平靜:“奶奶,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