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倩宣泄般的痛哭過後,情緒稍稍平複。
她鬆開蘇婉,向後退了兩步,然後對著蘇婉,深深地、近乎九十度地彎下了腰,姿態充滿了懺悔與懇求。
“婉兒姐……”商倩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哽咽,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為我父親,為商家帶給您的一切痛苦……對不起!”
蘇婉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複雜地注視著眼前這個深深鞠躬的女人。
她是仇人之女,身上流淌著商肱的血脈,卻也實實在在地背負著父輩罪孽帶來的沉重枷鎖,品嘗著苦果。
那份刻骨銘心的恨意,在看到商倩此刻卑微卻無比真誠的姿態時,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漣漪。
她恨商肱,恨入骨髓,恨不能將其挫骨揚灰!
但商倩……終究不是商肱。
況且,那個罪魁禍首商肱,已經用死亡為自己畫上了句號。
方才在門外,她和宋文雅並非有意偷聽,卻清晰地感受到了喬鬆林話語中的那份為難。
商倩與喬鬆林相識的過程,她們也都清楚。
平心而論,商倩對喬鬆林,從未有過虧欠,甚至在被葉玲玲因維護喬鬆林而故意刁難時,也選擇了包容與不計較。
若自己執意要斬斷商倩這最後一絲生路,於情於理,都於心不忍。
更何況,yqoer品牌的根基,本就是她蘇婉嘔心瀝血的研究成果。
若能將其收歸雅林日化麾下,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一種技術的回歸與圓滿。
“起來吧。”蘇婉的聲音比剛才柔和了些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與憐憫,“坐下說。”
商倩這才直起身,眼眶依舊通紅,在蘇婉眼神的示意下,有些拘謹地走到沙發旁坐下。
宋文雅見狀,也自然地走過去,挨著蘇婉坐下。
喬鬆林則完全置身事外,他樂得清閒。
反正核心原則已定——需要他出錢的時候,他掏錢便是。
在這個現實社會裡,“鈔能力”本身就是一種極具份量的能力,他對自己有著清醒的認知。
果然,當個人恩怨被暫時擱置,談判便回歸了商業的本質。
宋文雅如同她自己所言,完全站在雅林日化的利益角度,條理清晰,寸土必爭。
最終,在宋文雅主導下,雙方敲定了方案:雅林日化出資收購婉倩日化80的股份;而高閃資本,則由雅林日化代喬鬆林個人進行全資收購。
塵埃落定之際,喬鬆林才悠然開口:“高閃資本的法人代表,讓歐陽覓來擔任。”
這個決定看似隨意,實則靈光一閃後的精準落子,“花錢的事,她最有本事。”
他心中盤算著:高閃資本作為純資本運作平台,正需要歐陽覓這樣眼光獨到、手段果決的操盤手。
無需她常駐坐班,關鍵在於對投資項目的精準判斷和資金運作。
若能借此機會,讓歐陽覓在資本市場上嶄露頭角,甚至超越顧家兄弟,那無疑是為自己埋下了一招強有力的後手。
看著這個結果,喬鬆林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滿意的弧度。
蘇婉終究還是那個理智永遠淩駕於感性的技術派,她的選擇,沒有讓人失望。
鑒於京海市已成為雅林日化實際上的運營中心,晉城總部的事務主要由艾麗負責,宋文雅便將與婉倩日化後續整合對接的具體工作,也交給了艾麗。
核心在於兩大品牌如何在市場推廣中協同配合,形成互補。
對外,則暫時秘而不宣,保持獨立運營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