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一個陰雨天氣。
大盛扛著沈衛東的行李卷,率先登上了火車。
沈衛東戴著一頂沒有徽章的軍帽,穿著一身嶄新的衣服,斜挎著軍挎包,手裡提著一個大提包。
和三叔道彆後,他轉身走上了火車。
在車廂內找到自己的座位時,大盛已經把行李卷放到了行李架上。
看到沈衛東過來,他伸手接過沈衛東手裡的提包,回身放到行李架上。
兩人說了幾句話。在沈衛東的不斷催促下,大盛才依依不舍地下了火車。
隨著一聲長鳴,火車緩緩啟動了。
沈衛東把頭探出窗外,伸出手不停地向三叔和大盛揮手。
看著三叔和大盛的身影逐漸變小,他的眼中又流出了分彆時難舍的淚水。
直到再也看不到三叔和大盛的身影,沈衛東依然舍不得把頭從窗外縮回來。
直到火車站完全消失在不斷倒退的景色中,他才緩緩坐回到座椅上。
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沈衛東的目光一直盯著車窗外。
雨越下越大,他放下車窗,雨水打落在車窗玻璃上,模糊了窗外倒退的景色。
沈衛東生活了十八年的小城名叫龍城,是魯省一個不算太大的縣城。
在這座小城裡,他的童年從未有過快樂,陪伴他的隻有無儘的苦澀。
正是在這樣的苦澀中,他一路成長到了十八歲。
沈衛東曾無數次渴望逃離那個充滿痛苦的家,但他從未想過要離開這座小城。
因為在這座小城裡,有三叔、大盛,還有一些曾經給予他關心的人。
這些人是他在這冰冷家庭之外感受到的溫暖,正是這些溫暖,讓沈衛東始終不舍得離開這座小城。
看著車窗外,那座他從未離開過的小城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沈衛東!你是沈衛東吧?”一個聲音打斷了沈衛東的思緒,他挪開一直看向窗外的目光,向聲音的來源看去。
隻見一個女孩站在他麵前,她穿著深藍色的上衣和軍綠色的褲子,紮著兩條麻花辮,大眼睛靈動有神。
她手裡拿著一個紅塑料皮筆記本,另一隻手握著一支鋼筆,正微笑著看著他。
她很漂亮,微笑時嘴角還有一個小酒窩。
沈衛東看著她的笑容,灰暗的心多了一絲跳躍的色彩。
“你是沈衛東吧?”
女孩再次確認。
沈衛東有些懵懂地點頭:“嗯,俺是。”
“沈衛東你好!俺是跟你一起去東北下鄉的知青,俺叫王錦花。俺是過來統計咱們同去一個地方下鄉的同誌的。”
她熱情地介紹自己。
沈衛東來到火車站集合時,一共有十多個去東北的知青,但去的地方並不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