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
楊帆和劉二牛帶上他們買的香煙和奶糖,前往長途汽車站。
去農村的道路崎嶇不平,長途汽車幾乎隻能在國道上開。
在距離陳家莊還有十幾裡的地方,就讓他們下了車。
附近看似山清水秀,可崎嶇不平的道路,卻嚴重製約著農村的發展。
現在楊帆才真切感受到,為什麼國家倡導想變富,先修路。
如今烈日炎炎似火燒。
二人在太陽底下等了一個多小時,都快曬冒煙了,才碰見陳家莊鄰村的一輛公用拖拉機路過。
楊帆給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後,車主就欣然搭上了他們。
來到陳家莊已是上午十一點多。
兩人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整理白襯衫,又把bb機彆在了腰間顯眼處。
這一次過來想收國庫券,必須要有足夠的派頭。
雖然沒車,但白襯衫,腰跨bb機,已是88年大多數農村人想象中的有錢人模樣。
此刻,村口的大樹下坐著幾個婦女,正在說著村裡的花花事情。
“你瞅瞅東頭老王家的傻兒子不會辦事,昨夜老王把他兒媳婦給睡了,嘖嘖嘖...”
“哎呦可不敢亂說...不過昨晚確實聽到老王家...”
當她們看到楊帆和劉二牛時,瞧著他們身著白襯衫,又是腰跨bb機,皮鞋還擦的鋥光瓦亮,完全符合他們心中有錢有勢的形象。
88年那會兒,村裡最怕的就是領導視察,有什麼動向都得第一時間通知村裡領導,萬一通知完了,全村都得跟著挨罰。
這幫婦女也摸不清楚楊帆到底是什麼來路,立馬停止說話,連忙小跑回村裡報信。
還沒等秦川進入村內。
一名身著灰色中山裝,謝頂,長著一雙三角眼的中年男人小跑過來。
那副尖酸刻薄的樣子,楊帆兩世都忘不掉!
他正是陳家莊的村支書陳天齊,當年就是他領頭倒賣楊帆廠裡的貨,讓楊帆的廠子損失了一大筆錢。
這老東西來的真是時候!
此次收購國庫券的是否成功的關鍵點就在他的身上!
他不僅在陳家莊大搞一言堂,還和大老婆小媳婦生了七八個孩子。
雖說平日裡壓榨村裡不少的油水,但這老東西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滿門心思就是想讓他的兒女進城工作。
今天楊帆就準備給他畫這麼一個大餅,讓他成為斂財的工具。
陳天齊也發現了楊帆。
那雙三角眼多少有些疑惑,似乎認出來楊帆是誰,畢竟當年楊帆和陳冬萍結婚時,他可是當過大老支,他們還特地去他家裡送過禮。
他先是有些失望,可隨即看著楊帆那派頭後,他還是收起失望之色。
走到楊帆跟前,他便笑容滿麵:“哎?是你小子啊!你不是那個、那個老七家的女婿嘛。”
“天齊叔,你可真是好眼力啊,我就是老七家的女婿,冬萍的男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您老風采依舊啊!”
楊帆也是滿臉的笑容,給劉二牛使了個眼色。
劉二牛趕忙上煙。
一看拿出來的煙是中華。
陳天齊估摸著,當年的窮小子似乎在城裡混出來了。
不然怎麼出手那麼闊綽,還帶著保鏢來?
他開啟了試探:“唉,我都一把老骨頭了,稱不上風采依舊了,你也混得不錯嘛,成大老板了吧?”
楊帆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謙虛的說:“天齊叔,我現在不過就是我們毛巾廠的副廠長而已,哪裡是什麼老板啊!”
陳天齊兩眼放光。
楊帆說的話,他也沒有懷疑,畢竟這年頭bb機真的是有錢人才能買得起,窮鬼根本彆想。
“真是後生可畏啊,東萍能嫁給你真是三生修來的福分啊。”
陳天齊稱讚道:“隻是老七倒是可惜了,死的太早,不然也跟著你一起享福了。”
“唉...說的也是,我那嶽父其實人還不錯。”楊帆可惜道。
“楊廠長,你這次來咱村裡有事嗎?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給叔說,叔給你辦。”陳天齊更為熱情。
楊帆見其上鉤,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我們紅梅毛巾廠最近效益不錯,想過了年建個新廠,天齊叔你也知道,一旦建新廠,得需要工人。
我此次從城裡過來就是招工考察,看看哪裡工人合適,回頭上報給我們廠長。
我一想啊,陳家莊是我半個老家,有這福利我得想著先來陳家莊了。”
這句話,正中陳天齊的心窩啊!
他瞬間不淡定了,他早就想把兒女送到城裡去工作,一直苦於沒有門路,這不是門路就來了嗎?
“這事叔給你辦,咱們也彆站在這裡說了,上村委會坐坐。”
“那就太感謝都天齊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