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過廢棄燈塔的窗欞，在積灰的木地板上投下狹長的光斑。海風裹著漁港特有的鹹腥氣鑽進來，吹動桌角那張攤開的“昆侖墟路徑記”，書頁邊緣因反複翻閱而卷起毛邊，楊雪留下的紅色批注在陽光下格外清晰——“殘黨蟄伏於漁港舊廠，需尋‘星紋石’破之”。
我坐在窗邊，指尖摩挲著懷裡的黑色令牌。經過昆侖墟一役，令牌的暖意愈發明顯，甚至能隱約感應到楊瀟殘留的意念，像一縷輕煙，纏繞在符文深處。桌對麵，陳爍正用繃帶重新包紮胸口的傷口，黑色能量造成的灼傷還泛著紅腫，他卻隻是皺了皺眉，動作利落得仿佛早已習慣疼痛。
“聯係上老鄭了。”艾米突然推門進來，手裡攥著一部臨時借的衛星電話，語氣帶著一絲緊繃，“他說p.p.ri.的殘餘勢力最近在望漁港活動頻繁，尤其是廢棄的造船廠，有人看到過穿黑色鬥篷的人出入，還聽到過奇怪的吟唱聲。”
老鄭是陳爍之前在刑偵隊的同事，也是少數知道p.p.ri.真相且值得信任的人。這個消息像一塊石頭，砸破了剛到來的平靜——“黑太陽”的殘黨果然沒徹底消失，還把據點設在了我們眼皮底下。
老金正蹲在角落，用布擦拭沃爾科夫留下的那把砍刀。刀身還沾著昆侖墟的黑色汁液，在晨光下泛著詭異的暗紋。他動作很慢，像是在跟老夥計告彆，沙啞的聲音打破沉默：“沃爾科夫的狗牌，得找個地方埋了。不能讓他連個念想都沒有。”
我想起那個總是沉默的俄國老兵，想起他最後跳進虛空裂隙時決絕的背影，眼眶突然發熱。小陳從背包裡翻出一個鐵盒，裡麵裝著我們從昆侖墟帶回來的“星紋石”——拳頭大小，表麵嵌著細碎的金色紋路，能中和虛空汙染，正是楊雪批注裡提到的關鍵。他把鐵盒推到我麵前，掃描儀屏幕還亮著，顯示著望漁港的簡易地圖，廢棄造船廠的位置被紅圈標了出來。
“造船廠我去過。”老金終於直起身，將砍刀彆在腰後，“以前幫人運過鋼材，裡麵有個地下倉庫，通風口直通漁港航道，很適合藏人。”
陳爍放下繃帶，拿起桌上的手槍檢查：“先去埋了沃爾科夫的狗牌，再去造船廠探查。林晚，你的能量恢複得怎麼樣？”
我握緊令牌，調動體內的龍族能量。經過一夜休整，加上昆侖墟靈水的滋養，掌心重新泛起淡金色微光，比之前更凝練：“沒問題，‘生命禮讚’能隨時用，淨化範圍也能再擴大些。”
我們沒再多等。老金在燈塔後麵的山坡上挖了個坑，把沃爾科夫的狗牌埋進去，還摘了幾朵海邊常見的野菊插在土堆旁。沒有墓碑，沒有儀式，但每個人都站了很久，海風把老金的歎息吹得很遠。
下山時，漁港已經熱鬨起來。漁民們推著滿載漁獲的推車在碼頭穿梭，孩子們舉著風車在沙灘上跑，賣早點的攤子飄來油條的香氣。可這尋常的煙火氣裡，卻藏著不易察覺的詭異——幾個穿深色外套的人站在碼頭角落，眼神反複掃過我們的方向，袖口隱約露出黑色鬥篷的邊緣，看到我們望過去，又立刻轉身混入人群。
“彆盯著他們。”陳爍壓低聲音，拉著我加快腳步，“老鄭說這些人是‘黑太陽’的眼線，專門盯著進出漁港的陌生人。”
我們繞開主路，沿著海邊的礁石灘向造船廠走。小陳的掃描儀屏幕上，暗紅色的能量波動時隱時現，像暗處的毒蛇，隨著我們靠近造船廠，波動越來越明顯。艾米把衝鋒槍的保險打開，手指扣在扳機上，警惕地盯著周圍的礁石。
造船廠比想象中破敗。鏽跡斑斑的龍門吊歪斜地立在海邊，幾艘廢棄的漁船翻扣在沙灘上，船身爬滿海藻。最裡麵的地下倉庫入口被一塊鐵皮擋住，鐵皮上有新鮮的劃痕，像是剛被人撬開過。
老金率先走過去，用砍刀撬開鐵皮。一股混雜著機油和虛空汙染的氣味撲麵而來，讓我下意識地握緊令牌——令牌的暖意瞬間增強，在掌心形成一層無形的屏障，擋住了那股令人作嘔的氣息。
“下麵有人。”小陳突然按住掃描儀，屏幕上的波形圖劇烈跳動，“不止一個，還有虛空能量反應，很弱，但很密集，像是……被關起來的虛空生物。”
我們打開手電筒，沿著陡峭的台階往下走。倉庫裡一片漆黑，隻有牆壁上的應急燈閃爍著微弱的紅光。地上散落著黑色鬥篷的碎片，還有幾個空的能量劑瓶子——是p.p.ri.用來控製虛空生物的藥劑，瓶身上的標誌還很新。
“這邊。”我突然停下腳步，令牌的震動指向倉庫深處的一扇鐵門。門後傳來微弱的嗚咽聲，不是人的聲音，而是虛空生物特有的嘶吼，還夾雜著鐵鏈拖動的聲響。
陳爍用撬棍撬開鐵門。門後的景象讓我們倒吸一口涼氣——十幾隻被鐵鏈鎖住的虛空生物蜷縮在角落，它們比之前遇到的更小，身上的黑色鱗片還沒長全，顯然是剛被孵化出來的幼體。更可怕的是，每隻生物的脖子上都套著一個金屬項圈，項圈上刻著“黑太陽”的符號，正不斷向它們體內注入黑色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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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養這些東西當武器。”艾米的聲音帶著憤怒，舉起衝鋒槍就要射擊。
“彆開槍！”我立刻攔住她，“這些幼體還沒完全被汙染，‘生命禮讚’能淨化它們！”
我走到最前麵的一隻虛空生物麵前。它警惕地縮起身體，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但眼神裡沒有成年生物的瘋狂，反而帶著一絲恐懼。我伸出手，掌心的金色微光緩緩靠近，項圈上的“黑太陽”符號立刻發出刺耳的尖鳴，試圖抵抗淨化能量。
“用星紋石！”小陳突然喊道，把鐵盒遞過來。我拿起一塊星紋石，按在項圈上——金色紋路瞬間蔓延，與我的淨化能量融合，項圈上的符號像被烈火灼燒般融化，黑色能量從生物體內緩緩滲出，消散在空氣中。
那隻虛空生物愣了一下，喉嚨裡的低吼變成了嗚咽，輕輕蹭了蹭我的手心。有了第一個成功的例子，我們加快速度，老金和陳爍負責解開鐵鏈，艾米和小陳警戒，我則用“生命禮讚”配合星紋石，淨化一隻又一隻幼體。
當最後一隻虛空生物的項圈被淨化時，倉庫突然傳來“哢噠”一聲輕響——是倉庫入口的鐵皮被人重新蓋上的聲音，緊接著，外麵傳來詭異的吟唱聲，黑色能量像潮水一樣從通風口湧進來！
“是陷阱！”陳爍大喊，拉著我躲到一根鐵柱後麵。幾隻沒來得及淨化的虛空生物突然變得瘋狂，向我們撲來——它們的項圈沒被完全破壞，被外麵的吟唱聲激活了！
艾米立刻開槍，子彈打在虛空生物身上，卻隻讓它們變得更狂暴。我迅速調動能量，將星紋石的力量注入“生命禮讚”，形成一道金色光牆，擋住了撲來的生物。小陳的掃描儀屏幕上，暗紅色的能量波動達到了頂峰，甚至能看到幾個模糊的人影在倉庫外移動。
“他們想把我們困在這裡，用虛空生物當誘餌！”老金的砍刀砍在一隻生物的項圈上，火花四濺，“得出去！”
我看著那些被控製的幼體，心裡突然有了個想法。我將所有的龍族能量注入令牌，令牌爆發出強烈的金光，與倉庫裡的星紋石產生共鳴——金光順著地麵蔓延，覆蓋了所有虛空生物，它們體內的黑色能量瞬間被壓製，眼神恢複了清明。
“跟我們走！”我喊道。那些生物像是聽懂了，跟在我們身後，向倉庫出口衝去。老金用砍刀劈開鐵皮，外麵的吟唱聲突然停止，幾個穿黑色鬥篷的人轉身就跑，卻被衝出來的虛空生物攔住了去路。
我們趁機衝出倉庫，向海邊跑去。身後傳來鬥篷人的慘叫和虛空生物的嘶吼，小陳的掃描儀屏幕上，暗紅色的能量波動越來越弱，最終消失在碼頭的方向。
我們跑回礁石灘，才敢停下來喘氣。那些虛空生物在我們身邊徘徊了一會兒，然後轉身跑進海裡，很快消失在浪濤中。我看著它們離開的方向，心裡突然鬆了口氣——它們沒有被徹底汙染，還能回到自然中去。
“老鄭說的沒錯，殘黨確實在這裡。”陳爍靠在礁石上，擦掉臉上的汗水，“而且他們還在培養虛空生物，比我們想的更危險。”
艾米檢查著衝鋒槍的彈藥：“造船廠不能再去了，他們肯定會加強戒備。我們得找老鄭幫忙，調些人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