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老藥頭佝僂著背,枯手指向廢墟中央,血棺...不見了。
趙宸右肩心紋突地一跳。昨夜大戰後,他明明親眼看見那口裝著小皇帝屍身的血棺倒在廢墟裡。可現在,棺槨不翼而飛,原地隻剩灘黑血,血中蠕動著細如發絲的黑蟲。
三百玄甲衛散入廢墟。忽爾卓胸骨儘碎,卻仍撐著刀指揮搜檢。高陽蹲在血跡旁,用銀簪輕撥那些黑蟲:王爺,這蟲...
彆碰!老藥頭急喝,是噬魂蠱的幼蟲!
趙宸右肩新紋灼痛更甚。他盯著血跡延伸的方向——黑蟲排成條細線,蜿蜿蜒蜒通向...皇宮!
一名玄甲衛狂奔而來,王爺!城北急報!
趙宸接過軍報。紙上寥寥數語:鎮北碑廢墟現異象,有龍袍屍骨率陰兵南下。落款是北境副將程煥,字跡潦草如鬼畫符,顯然是在極度驚恐中寫就。
龍袍屍骨?高陽聲音發抖,是...是門主?
趙宸右肩心紋突突直跳。他想起那夜門主被玄冰劍穿心後,殘魂逃回北方的場景。若真如程煥所說,那具龍袍屍骨恐怕就是...
王爺!又一名玄甲衛跌撞跑來,宮裡...宮裡來人了!
眾人回頭,隻見一隊金甲禁軍列隊而來,為首的捧著卷明黃聖旨。老藥頭枯臉驟變:這時候來旨?
接旨——!
禁軍統領高喝。趙宸單膝跪地,右肩新紋在聖旨金光照耀下微微發燙。統領展開絹帛,尖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諸王不睦,甚憂之。今特命鎮北王趙宸、四皇子趙稷即刻罷兵歸府,靜候朝廷查辦。欽此——
滿場死寂。趙宸右肩心紋突突狂跳。皇帝?小皇帝明明已經墜馬身亡,哪來的聖旨?除非...
陛下...醒了?高陽顫聲問。
禁軍統領冷笑:陛下從未昏迷,何來醒字?他環視眾人,諸位莫非...盼著陛下駕崩?
趙宸不動聲色地接過聖旨。絹帛觸手冰涼,繡著的五爪金龍卻栩栩如生。更詭異的是,玉璽印泥尚帶濕氣,分明是新蓋的!
陛下何在?
養心殿。統領眯眼,王爺莫非...想抗旨?
趙宸右肩新紋青光微閃。他看向皇宮方向——那裡黑雲壓頂,隱約可見幾縷黑煙從冷宮方向升起。而更可怕的是,欽天監的血跡...正通向同一位置!
臣,領旨。
禁軍統領滿意地點頭,帶人揚長而去。老藥頭急得直搓手:王爺,這聖旨...
假的。趙宸聲音冰冷,但印是真的。
那陛下...
早死了。趙宸右肩新紋青光流轉,有人...在冒充他。
高陽突然拽他衣袖:王爺!看血跡!
黑蟲排成的細線突然蠕動起來,像得到什麼指令般齊齊轉向,竟朝著四皇子府的方向爬去!趙宸右肩新紋青光驟亮,照見蟲群中混著幾片細小的金箔——是龍袍上的金線!
四皇子府。他冷笑,
剛出欽天監,街角突然轉出隊人馬。為首的騎著匹白馬,身穿杏黃蟒袍,腰間懸著柄鑲金玉劍——竟是四皇子趙稷!可他明明昨夜才被...
三哥。趙稷微笑,彆來無恙。
趙宸右肩新紋青光暴漲。眼前的趙稷麵容完好,舉止優雅,連聲音都溫潤如玉。若非右肩心紋傳來針刺般的痛感,他幾乎要以為昨夜那個半腐的怪物是幻覺。
四弟的傷...好了?
趙稷挑眉,三哥說笑了。
他優雅地轉個圈,展示自己完好無損的身軀:弟弟我一直好好的,倒是三哥...目光落在趙宸右肩,似乎添了新傷?
趙宸右肩新紋青光流轉,照見趙稷心口——華服下空空如也,沒有心跳,沒有呼吸,隻有團蠕動的黑氣!這不是活人,是披著人皮的屍傀!
聖旨看了?趙稷輕笑,陛下命我們罷兵呢。
哪個陛下?
自然是...趙稷突然壓低聲音,門主選的陛下。
他枯爪輕揮,身後隨從捧上個錦盒。盒開處,是枚雕龍玉印——監國璽!此印本該在七皇子趙棠手中,如今卻...
七弟呢?趙宸劍眉微蹙。
病了。趙稷歎息,太醫說是...左眼舊傷複發。
左眼?趙宸右肩心紋突突直跳。趙棠左眼裡嵌著血珠,若真...他猛地想起血棺中消失的小皇帝屍體,心頭驟然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