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苑內,燭火搖曳,將趙宸臉上那瞬間的劇痛與驚駭映得陰晴不定。他死死攥著那枚焦黑的碎骨,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骨片上那暗金符文仿佛活了過來,絲絲縷縷的冰冷氣息鑽入掌心,與他心口灰白墨痕產生詭異的共鳴,更引動了腦海中那場毀滅性的信息風暴!
源海…是監獄?!非源乃獄?!誰被囚於其中?!幽冥門主千方百計想要“歸來”…難道他並非源海之主,而是…被關押的囚徒?!那他所追求的“降臨”…莫非是越獄?!那母妃…高陽的淨世之力…又在這其中扮演什麼角色?!
無數顛覆認知的碎片瘋狂衝撞著識海,帶來撕裂般的痛楚,更帶來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若真如此,他們所麵對的危險,遠比想象中更加恐怖!那幽冥門主全盛時期,該是何等存在?而被囚禁他的“源海”,又該是何等可怕的牢籠?!
“王爺!”忽爾卓見他神色不對,急忙上前。
“無妨…”趙宸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混亂的思緒,緩緩鬆開手,將那枚不祥的骨片小心翼翼放入另一個貼滿符籙的玉盒中,與那皮卷分開放置。這兩件東西,皆是關鍵,卻也極度危險。
他目光掃過苑內,經過方才一番震懾和清洗,暫時應該無人再敢輕易試探。但真正的威脅,從來不在朝堂,而在那深不見底的幽冥與源海之秘。
“加派人手,盯死廢妃陵那處祭壇遺跡,任何異動,立刻來報。”他聲音低沉,“另外,查一查宮中典籍,尤其是前朝秘錄,可有關於‘獄’、‘囚籠’之類的隱晦記載。”
“是!”忽爾卓雖不明所以,但毫不猶豫地執行。
趙宸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口的悸動,目光轉向內室。朝堂暫穩,但高陽的傷,他自身的隱患,才是迫在眉睫的危機。必須儘快掌握這灰白之力,找到救治之法。
他重新盤膝坐下,凝神內視。有了方才震懾群臣的經驗,他對這灰白之力的掌控似乎精進了一絲。它雖危險,卻如臂使指,更能解析幽冥,或許…也能解析高陽體內那殘餘的死氣與枯竭的本源?
他再次引導出一絲極其細微的灰白之氣,這一次,並非用於威懾,而是帶著一種極致的謹慎與探究,緩緩渡入高陽眉心。
力量入體,高陽身體微微一顫,卻並未出現劇烈的排斥。那灰白之氣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在她枯竭的經脈與心脈間遊走,將她體內那混亂的、殘餘的幽冥死氣一絲絲剝離、解析、甚至…吞噬同化!同時,那灰白之氣中蘊含的那一絲源自高陽自身的、變異的淨世微光,則溫養著她近乎熄滅的本源火種。
過程依舊緩慢而消耗心神,趙宸額角冷汗涔涔,但比起之前的盲目嘗試,多了幾分精準與掌控。他能“看”到,高陽體內那頑固的幽冥死氣正在一點點被清除,那微弱的生機正在極其緩慢地壯大。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窗外天色漸明,又漸暗。
忽爾卓處理完外部事務,悄然返回,見趙宸仍在全力救治,不敢打擾,隻默默守護在一旁。
直到夜幕再次降臨。
趙宸終於緩緩收回手,長長吐出一口帶著灰黑氣息的濁氣,臉色疲憊至極,眼中卻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欣慰。高陽體內殘餘的死氣已被清除大半,本源雖依舊微弱,卻已穩固,不再有潰散之危。接下來,需要的是水磨工夫的溫養和…喚醒她沉寂的神魂。
這需要時間,也需要契機。
他正欲調息恢複,眼角餘光忽然瞥見被淑妃放在高陽枕邊的那枚裂開的玉簪。簪身那細密的裂紋中,似乎有極其微弱的乳白光暈流轉,與他渡入高陽體內的那絲淨世微光隱隱呼應。
心中一動,他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那玉簪。
就在指尖觸及簪身的刹那——
“嗡…!”
玉簪猛地一顫!一道極其微弱、卻清晰無比的意念碎片,如同被塵封已久的信箋驟然開啟,順著那灰白之力的牽引,猛地衝入趙宸的識海!
並非攻擊,而是一段…殘缺的記憶畫麵!
畫麵中,是一片朦朧的、開滿白色茉莉的花園是冷宮廢苑?!)。一個身著月白宮裝、容顏與高陽有幾分神似的年輕女子是母妃宸妃?!)正背對著畫麵,低聲啜泣。她的麵前,懸浮著一枚完整無缺、幽光流轉的珠子幽冥珠?!)。而她的腳下,用鮮血繪製著一個與那碎骨片上極其相似的、卻更加複雜古老的符文陣法!
“…以吾之血…縛汝之魂…封於此珠…永世…不見源獄…”女子哽咽著,聲音充滿了無儘的痛苦與決絕,“…護我宸兒…一世安寧…”
畫麵戛然而止!
趙宸渾身劇震,猛地睜開雙眼!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母妃?!她…她當年竟是以自身血脈和靈魂為代價,主動封印了那枚完整的幽冥珠?!她封印的不是彆的,而是…而是幽冥門主的“魂”?!並將它封印在珠內,阻止其“見到源獄”回歸源海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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