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不再固執地試圖引導藥力,去衝擊左肩胛那個遙遠而頑固的目標點。
而是集中起殘存的意誌力,將那些被打散的微弱靈力碎片,拚命地收攏、凝聚在丹田氣海附近,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同時,用意念艱難地引導著體內那狂暴衝突的藥力。
不再強行衝擊毒素壁壘,而是儘可能大麵積地覆蓋住四肢百骸中那些熾烈燃燒的毒素。
她不求立刻逼退,隻求暫時的壓製和隔離,為身體爭取一絲喘息之機。
這個策略的改變極其艱難。
每一次意念的調動,都像刀尖上赤腳行走,痛徹心扉。
但奇跡般地,那幾乎要將她靈魂撕裂的劇痛,真的出現了一絲減弱。
雖然依舊痛得讓她恨不得立刻死去,但有效。
至少暫時穩住了全麵崩潰的可怕局麵。
夜微心中狂跳,卻不敢有絲毫鬆懈。
她死死維持著這個狀態。
汗水混合著嘴角的血水,在她身下漸漸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汙跡。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在痛苦的煎熬中緩慢爬行。
春芽跪在床邊,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無聲地淚流滿麵,身體因為恐懼和心疼而不住地顫抖。
她看著小姐在無邊的痛苦中掙紮、抽搐,身體像繃緊的弓弦,卻始終沒有徹底倒下。
春芽施展自己的靈力,輸送給夜微,讓她可以減少點痛苦。
但是依舊沒什麼效果,夜微依然全身緊繃痛苦著。
她那微弱的靈力,就如同一滴雨水滴入了大海中。
夜微那雙緊閉的眼睛下,睫毛因為劇痛而劇烈顫動,透出一種令人心碎又震撼的、近乎非人的堅韌。
“小姐,你堅持住,春芽陪著你。”春芽哽咽地說道。
她加大了靈力輸送的速度,但是沒多久,她因為筋疲力儘、靈力耗儘,暈了過去。
合上眼的前一秒,都還在默默為夜微祈禱,眼底儘是什麼都幫不上忙的憂傷。
待她醒來後,發現夜微的神色好一點了,心裡麵的擔憂,也消散了不少。
而此時,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破屋裡隻有月光照進房內的光影。
藥罐裡的餘燼早已冰冷。
春芽點起了油燈,照亮了房間的每一處角落。
約莫又過了大半個時辰,夜微體內那兩股狂暴力量的瘋狂廝殺,終於緩緩平息下去。
她極其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
眼神渙散,失去了焦距,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疲憊。
但眼底最深處,卻有一點微弱卻無比頑強的光芒。
“水。”夜微極其微弱地吐出一個字。
春芽聞言,連忙端來一碗早已準備好的清水。
夜微顫抖著手接過碗,小口小口地啜飲著。
乾乾的嘴唇接觸到清涼的水,帶來一絲微弱的慰藉。
失敗了,但也沒有完全失敗。
她至少......活下來了。
並且,在死亡的邊緣,她摸到了一點點模糊的門道。
寒潭花的寒性確實對熾烈的毒素有壓製作用。
但用量似乎過大,而且引導方式完全錯誤,差點直接要了她的命。
若不是淨毒靈芝中和了一部分的寒性,她可能真要涼涼了。
清心草的效果微乎其微,幾乎可以忽略。
三葉藤似乎有那麼一點點輔助通絡的作用,但力量太弱,杯水車薪。
她需要調整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