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冰冷的目光落在夜微身上:“夜微,你妹妹說的,可是真的?你偷了她的珠花?”
夜微挺直脊背,隔著麵紗,目光平靜地迎上柳氏審視的眼睛。
“我沒有偷,妹妹在誣陷我。”夜微的聲音很穩,沒有絲毫慌亂。
柳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誣陷?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
“你之前徹夜不歸,今日又鬼祟外出,誰知道你在外麵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如今竟敢偷盜首飾,敗壞我相府門風!簡直罪無可恕!”
她根本不給夜微任何辯解的機會,直接轉向旁邊的李嬤嬤,厲聲道:
“李嬤嬤!大小姐夜微,行為不檢,偷盜成性,敗壞門風!”
“立刻將她押去祠堂,罰跪三日,期間不得進水米,讓她在祖宗麵前好好反省她的罪過!”
“是,夫人!”
李嬤嬤立刻帶著兩個粗壯的婆子上前,臉上帶著獰笑,伸手就要來抓夜微的胳膊。
“住手!”一個威嚴的中年男聲響起。
丞相夜淮不知何時出現在回廊儘頭,臉色陰沉地看著這邊。
柳氏和夜筱柔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夜筱柔立刻哭訴道:“爹!您要為女兒做主啊!姐姐她偷了女兒的珠花。”
夜淮的目光掃過哭哭啼啼的夜筱柔,又落在被圍在中間、蒙著麵紗、身形單薄的夜微身上。
他的眼神冷漠,沒有絲毫溫度,仿佛看的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一個陌生的、讓他厭煩的存在。
“柳氏既已處置,按規矩辦便是。”夜淮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甚至沒有多看夜微一眼。
“府中規矩不可廢。”
說完,他竟轉身拂袖而去,背影冷漠決絕。
夜微的心,被那冰冷的背影狠狠刺了一下。
原主殘留的、對父愛最後一絲卑微的期待,徹底粉碎,化為冰冷的灰燼。
這就是她的父親,一個永遠隻會站在嫡母和嫡女那邊的父親。
李嬤嬤和婆子們再無顧忌,粗暴地抓住夜微的胳膊,將她往外拖拽。
夜微沒有掙紮,也沒有再辯解一句。
她隻是抬起頭,隔著麵紗,冰冷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所有的人。
柳氏偽善刻薄的臉,夜筱柔那得意的笑容,李嬤嬤等人的輕蔑和幸災樂禍。
她的嘴角,在麵紗下,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帶著無儘的嘲諷和刺骨的寒意。
“好,我跪。”夜微語氣平靜地說道。
祠堂,位於相府最深處。
高大陰森,常年不見陽光,彌漫著一股陳腐的木頭和香燭混合的冰冷氣息。
一排排黑沉沉的祖宗牌位如同沉默的墓碑,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著無形的威壓。
李嬤嬤將夜微粗暴地推進冰冷空曠的祠堂中央,惡狠狠地道:
“夫人有令,跪足三日,好好對著列祖列宗反省你的罪孽,若敢偷懶耍滑,仔細你的皮!”
說完,哐當一聲關上沉重的祠堂大門,並從外麵落了鎖。
沉重的關門聲在空曠的祠堂裡回蕩,隔絕了最後一絲外界的光線和聲音。
隻剩下無儘的死寂和刺骨的陰冷。
夜微站在冰冷光滑的青石地板上,環顧著這壓抑陰森的牢籠。
沒有蒲團,沒有水,沒有食物,隻有冰冷堅硬的地板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冰冷的牌位。
夜微低啐了一口:“跪?跪個錘子!”
祠堂裡的溫度比外麵低得多,陰冷潮濕的空氣,讓她身子忍不住地想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