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鋪的門板剛上到一半,林風就聽見街對麵傳來一陣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他眯起眼往街角瞟了瞟,隻見兩個穿著丹堂服飾的弟子正探頭探腦,靴底沾著的靈草碎屑在青石板上拖出淺綠的痕跡——這是剛從後山藥圃回來的記號。
“風哥,要不要我去把他們趕跑?”王鐵蛋攥著手裡的門閂,指節捏得發白。自從周明軒上午來鬨過一場,這憨小子就總覺得有人在暗處盯著,連收鋪子都比平時多了三分警惕。
林風慢悠悠地把最後一塊門板扣好,從腰間解下銅鎖時故意讓鎖鏈撞出“哐當”聲:“趕他們乾啥?說不定是來買辣條的。”他往儲物袋裡摸了摸,掏出包紅燒牛肉味的,隔著街衝那兩個弟子晃了晃,“兩位師弟,要不要嘗個新鮮?今天買二送一。”
那兩人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猛地縮回頭,街角傳來慌亂的碰撞聲,接著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王鐵蛋看得直咋舌:“這咋還跑了?”
“心虛唄。”林風把銅鎖掛好,轉身時眼角餘光瞥見牆根陰影裡縮著個小小的身影,三兩根糖葫蘆簽子從袖管裡露出來,在暮色裡閃著暗紅的光。他故意提高聲音,往後院走時腳步踩得格外重,“鐵蛋,把今天收的靈米倒出來曬曬,潮乎乎的怕生蟲。”
剛拐過影壁,就見鬼醫婆婆正蹲在醃菜缸上,懷裡抱著個鼓鼓囊囊的布包,嘴裡還叼著半根沒吃完的糖葫蘆。見林風進來,她慌忙把布包往身後藏,小短腿在缸沿上晃悠著打了個趔趄,差點一頭栽進滿是芥菜的鹵水裡。
“婆婆,您這是又從哪順來的寶貝?”林風抄著手靠在門框上,看著她把布包往懷裡又塞了塞,露出的一角繡著丹堂特有的藥鼎紋樣。
鬼醫婆婆梗著脖子把糖葫蘆往嘴裡塞得更深,含糊不清地嘟囔:“什麼順?這是周老頭欠我的診費!上次給他治腳氣,他居然敢用下品靈石糊弄我,我拿他幾瓶凝露怎麼了?”
布包突然“咕嚕”滾出個玉瓶,在青石板上撞出清脆的響聲。林風彎腰撿起來,見瓶身上刻著“清心露”三個字,瓶底還留著個歪歪扭扭的“周”字——這是周執事的私釀,據說加了千年雪蓮蕊,尋常弟子連見都見不到。
“周執事的腳氣倒是金貴。”林風把玉瓶拋了拋,看著鬼醫婆婆慌忙伸手去接,卻被他笑著揣進懷裡,“這瓶我替您收著,省得您哪天被人抓了現行,說您偷丹堂的鎮堂之寶。”
“誰偷了?”鬼醫婆婆氣得往地上一跺腳,發髻上的琉璃珠叮當作響,“我這是物歸原主!還有,我剛才在丹堂後牆聽見周老頭打電話——哦不,是傳訊,說明天卯時約你去藥圃‘喝茶’,還說要給你看樣‘能讓你年輕十歲’的好東西。”
林風心裡咯噔一下。周執事這老狐狸向來眼高於頂,上次在演武場連正眼都沒瞧過他,怎麼突然轉了性子?還特意提“年輕十歲”,這分明是掐著他的軟肋來的。
“他沒說彆的?”林風往醃菜缸邊湊了湊,聞到一股酸溜溜的氣息裡混著淡淡的血腥味——不是靈草的腥,是人血的甜腥。他不動聲色地用腳尖把缸邊一片帶血的布條往陰影裡踢了踢,布條邊緣繡著的正是外門弟子的製式雲紋。
鬼醫婆婆舔了舔糖葫蘆上的糖衣,小眉頭皺成個疙瘩:“好像提了句‘祭品’,還說什麼‘三刻鐘就能煉化’。對了,他讓你一個人去,說要是敢帶幫手,就把你賣零食的事捅到掌門那去。”
“賣零食咋了?”王鐵蛋抱著曬靈米的簸箕從柴房出來,聽見這話急得臉通紅,“咱交了攤位費的!”
林風沒接話,指尖在儲物袋上摩挲著——那裡藏著係統剛刷新的任務麵板:【緊急任務:揭穿周執事在藥圃的陰謀,需讓至少三位長老目睹其罪證。獎勵:逆生丹初級)x1;失敗懲罰:生理年齡臨時倒退五歲變回65歲老頭)。】
這懲罰可夠狠的。他好不容易靠這陣子沒日沒夜的修煉,把生理年齡穩住60歲,要是倒退回去,怕是連蘇清晏見了都得喊他聲“林老伯”。
“行啊,我去。”林風突然笑了,從儲物袋裡掏出包芝士味薯片塞給鬼醫婆婆,“明天卯時,你帶著玄塵長老他們去藥圃‘散步’,就說發現有妖獸偷靈草。記住,得等我摔杯子——哦不,摔藥鋤為號。”
鬼醫婆婆抱著薯片眨眨眼:“摔藥鋤?你當這是酒樓拚刀子呢?”話雖這麼說,卻把薯片揣進懷裡,小短腿一顛一顛地爬上牆頭,臨走前還不忘把那半根糖葫蘆簽子扔進醃菜缸,“對了,周老頭那藥圃東南角埋了東西,我聞著像屍氣。”
夜色漸深時,林風蹲在後院給小紅順毛。這隻三眼火狐不知從哪叼來隻肥碩的靈兔,正蹲在零食櫃頂上慢條斯理地啃著,第三隻眼睛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像顆跳動的石榴籽。
“明天跟我去個地方,機靈點。”林風撓了撓它耳後的軟毛,那裡的絨毛總帶著股烤薯片的焦香,“看到穿丹堂服飾的就往他褲腿上噴火,彆燒太重,燎出洞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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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似懂非懂地晃了晃尾巴,把啃剩的兔骨往王鐵蛋的草鞋邊一扔,濺起的血珠在草繩上暈開點點暗紅。王鐵蛋正蹲在旁邊給“夕陽紅休閒號”加裝防撞法陣,見狀手一抖,墨鬥線“啪”地掉在靈舟板上,在剛畫好的符文裡拖出道歪線。
“風哥,要不我跟你去吧?”王鐵蛋撿起墨鬥,聲音裡帶著哭腔,“我昨天剛突破築基三層,好歹能替你擋一劍。”
“擋啥擋?”林風把他手裡的墨鬥搶過來,重新在棺材板上放線,“你明天的任務是看好鋪子,要是有人來搗亂,就啟動靈舟上的閃光陣——對,就是那個能把人晃瞎三天的。”他特意把陣眼的靈能電池按得緊了緊,藍色外殼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第二天卯時,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林風就拄著根新削的桃木拐杖往藥圃去。這拐杖是他昨晚特意找的,頂端雕成個歪歪扭扭的葫蘆樣,裡麵塞了三枚鬼醫婆婆給的“臭屁彈”——說是能讓金丹期修士都暈半個時辰。
藥圃門口的石獅子嘴裡含著的靈珠還沒亮起,周執事已經背著手站在籬笆外,青灰色的道袍上沾著露水,看著倒有幾分仙風道骨。見林風過來,他臉上堆起笑,眼角的皺紋擠成朵菊花:“林小友,老夫等你多時了。”
“周執事客氣。”林風故意佝僂著背,咳嗽兩聲時腰彎得像隻蝦米,“不知您說的好東西是啥?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
周執事往他身後望了望,見確實沒人跟著,眼裡的笑意深了幾分:“是好東西,保證你見了就挪不動腿。”他推開竹籬笆,門軸發出“吱呀”的怪響,像有人在暗處磨牙,“裡麵請,老夫特意泡了千年靈芝茶。”
藥圃裡彌漫著濃鬱的草藥香,卻掩不住泥土深處飄來的腥氣。林風跟著周執事往深處走,眼角餘光瞥見東南角的土地新翻過,土塊裡還嵌著片暗紅色的布——和昨晚醃菜缸邊的布條是同一種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