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生小鋪的門板剛卸到一半,王鐵蛋就背著個鼓鼓囊囊的麻布包衝了進來,七十歲的老臉漲得通紅,麻布上還沾著新鮮的泥土——看那樣子,是剛從後山靈田跑回來。
“風疙瘩!宗門的傳訊符!”他把一塊溫熱的玉符塞給林風,符上還帶著他手心的汗,“李長老說,讓您現在就去前殿集合,領秘境的法器!”
林風正蹲在櫃台後給林辰縫補衣襟——這孩子雖已是築基圓滿的修為,九十歲的生理年齡卻總愛爬樹掏鳥窩,衣襟磨破了好幾個洞。聽見這話,手裡的針線“啪嗒”掉在地上,他撿起玉符注入靈力,李長老那透著不耐煩的聲音立刻響起來:
“林風!彆在你那破鋪子裡磨蹭了!十五個秘境名額已定,你是領隊,趕緊來領‘破界符’和‘傳訊螺’!要是誤了時辰,仔細你的皮!”
玉符閃爍兩下便沒了動靜。林風捏著符愣了半天,轉頭對王鐵蛋瞪眼:“領隊?我?一個內門弟子?”
回春宗的規矩向來森嚴,帶隊曆練的不是長老就是核心弟子,像他這樣靠著大比名次混到名額的內門弟子,能進秘境就燒高香了,哪有資格領隊?
王鐵蛋撓著頭傻笑:“李長老說,您大比贏了趙狂生,是咱回春宗的‘福星’,讓您領隊最合適。還說……還說您那鋪子賣的零食能‘穩定軍心’,讓多帶點。”
林風:“……”合著是把他當吉祥物用了?
正說著,門外傳來一陣輕咳,蘇清晏挑簾進來。她五十歲的生理年齡,青色道袍熨得筆挺,手裡捧著個木盒,見了林風便微微頷首:“李長老讓我把這些交給你。”
木盒打開,裡麵躺著十五枚刻著回春宗標記的“破界符”,還有一隻巴掌大的海螺——正是秘境專用的傳訊螺。除此之外,還有一疊黃紙,上麵寫著這次同行弟子的名單。
林風掃了眼名單,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名單上除了他和王鐵蛋,剩下的不是八十歲的築基老頭,就是剛突破金丹沒多久的“半吊子”,最年輕的也有七十歲,一個個看著都像是隨時會散架的模樣。
“這是……把宗門的‘老弱病殘’全塞給我了?”林風揉著太陽穴,“李長老怕不是想讓我在秘境裡開養老院?”
蘇清晏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李長老說,這些弟子雖修為不高,但經驗豐富,而且……”她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而且他們都吃過你賣的薯片,說跟著你‘有零食吃’。”
林風:“……”他這逆生小鋪成招兵買馬的據點了?
正說著,門外又響起“噠噠噠”的腳步聲,鬼醫婆婆踩著小短腿跑進來,三歲女童的小身子裹著糖紙披風,手裡舉著根啃了一半的糖葫蘆,看見林風就嚷嚷:“老棺材瓤子!聽說你要帶他們去秘境?帶上老身!老身知道哪有‘時光蜜’!”
“你去乾嘛?添亂?”林風挑眉,“秘境裡危險得很,彆到時候還要我抱著你跑。”
“誰要你抱!”鬼醫婆婆把糖葫蘆往嘴裡一塞,含糊不清地說,“老身能煉丹能解毒,比你身後那堆老頭有用多了!”她說著從兜裡掏出個黑瓷瓶,“喏,這是‘迷蹤粉’,撒出去能讓妖獸轉圈圈,換你兩包巧克力。”
林風接過瓷瓶聞了聞,一股奇異的香味直衝腦門,他眼睛一亮:“成交!不過得等從秘境回來再給你——免得你拿了巧克力就跑路。”
鬼醫婆婆氣鼓鼓地叉腰:“老身是那種人嗎?”話雖如此,還是乖乖地把瓷瓶塞給了他。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林風帶著王鐵蛋往靈舟上搬“戰略物資”——五十包辣條、三十瓶可樂、二十袋薯片,還有王鐵蛋攢了半年的渣靈丸。靈舟是宗門淘汰下來的舊款,船身還有個破洞,被王鐵蛋用木板釘了好幾層,看著像隻打滿補丁的鴨子。
“風哥,真要帶這麼多?”王鐵蛋擦著汗,“李長老說讓輕裝上陣……”
“聽他的?”林風撇嘴,“上次宗門小比,他還說我肯定輸呢。這些東西關鍵時刻能救命——實在不行,還能當暗器扔。”他說著拿起一包薯片掂量了掂量,“你看這硬度,砸妖獸腦袋準能懵三秒。”
王鐵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往船上搬了一麻袋靈米團子——這是他淩晨起來蒸的,說怕大家在秘境裡餓肚子。
出發前,十五個弟子在山門前集合。為首的張老頭八十歲,拄著根比他還高的拐杖,咳嗽起來像是要把肺咳出來;緊隨其後的李老太七十歲,背著個藥簍,裡麵裝著她自製的“止痛膏”,據說貼了能讓打架時不那麼疼;剩下的要麼眼神渙散,要麼腳步虛浮,看著比林風這“九十歲”的還不靠譜。
“林……林師弟?”張老頭顫巍巍地拱手,“這次就靠你了。我這把老骨頭,能走就行,不拖後腿。”
“張師兄放心。”林風笑眯眯地遞過去一包薯片,“拿著,路上墊墊肚子。”
張老頭愣了愣,接過薯片像捧著聖旨似的,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多謝林師弟……這玩意兒,比我家孫兒給的靈果乾還金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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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晏站在一旁看著,忍不住搖頭。她本是來送他們一程,見林風給每個弟子都發了包零食,還特意叮囑李老太把藥簍裡的止痛膏換成了鬼醫婆婆給的解毒丹,眼神不由得柔和了些。
“秘境入口在黑風穀,光幕申時開啟,彆遲到。”她遞給林風一張地圖,上麵用朱砂標著幾個危險區域,“劍影門和烈火穀的人也會去,他們素來瞧不起咱們回春宗,遇事彆硬碰硬。”
“知道了,蘇師姐。”林風接過地圖揣好,從兜裡摸出瓶可樂塞給她,“這個你拿著,解乏。”
蘇清晏捏著冰涼的玻璃瓶,指尖微微發燙,她飛快地塞進袖袋,低聲道:“保重。”說完轉身就走,耳根紅得像要滴血。
靈舟搖搖晃晃地升空,王鐵蛋掌著舵,船身左右搖擺,嚇得張老頭緊緊抓住船舷,嘴裡念叨著“阿彌陀佛”。林風坐在船頭,一邊研究地圖,一邊給弟子們分配任務:
“張師兄帶三個人負責探路,遇到岔路就扔個薯片做標記;李老太帶四個人負責采藥,隻撿認識的,不認識的彆碰;剩下的跟我走中間,王鐵蛋斷後——誰要是掉隊了,就吹傳訊螺,我用辣條釣你們回來。”
弟子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原本緊張的氣氛頓時鬆快了不少。張老頭摸著胡子笑:“林師弟年紀輕輕?),倒是比我們這些老家夥會安排。”
林風心裡吐槽:我這“九十歲”的身子,裝年輕容易嗎?
靈舟飛了三個時辰,終於到了黑風穀。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修士,十大宗門的靈舟排成一排,劍影門的白玉舟和烈火穀的赤金舟尤其紮眼,相比之下,回春宗這破破爛爛的靈舟像個誤入豪門宴的乞丐。
“喲,這不是回春宗的嗎?”一個烈火穀弟子指著他們的靈舟笑,“就這破船,能飛到秘境?彆半路散架了。”
他身邊的人哄堂大笑。王鐵蛋氣得臉通紅,擼起袖子就要理論,被林風一把拉住。
“彆理他們。”林風慢悠悠地說,然後衝那弟子揚了揚手裡的辣條,“要不要嘗嘗?比你們烈火穀的烤肉香。”
那弟子愣了愣,大概是沒見過有人在這種場合還推銷零食的,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這時,劍影門的靈舟上傳來一聲冷哼,趙狂生站在船頭,白衣勝雪,手裡按著劍柄,目光掃過林風:“林風,大比之仇,秘境裡咱們好好算算。”
“隨時奉陪。”林風笑眯眯地回敬,“不過我勸你彆追太緊,免得被我扔的渣靈丸熏暈。”
趙狂生:“……”這老頭怎麼油鹽不進?
沒過多久,穀口的光幕突然亮起,淡紫色的光紋像水波般流轉,十大宗門的使者同時升空,為首的白發老者朗聲道:“秘境開啟時辰已到,各宗門弟子按順序入內!記住,秘境之內,生死自負,但不可濫殺同門,違者廢除修為!”
話音剛落,光幕上裂開一道丈寬的口子,裡麵霧氣翻騰,隱約能看到參天古木的影子。
“走了!”林風一揮手臂,率先跳上光幕前的石階,“都跟緊了,把破界符捏在手裡,彆弄丟了!”
張老頭拄著拐杖跟在後麵,李老太緊緊攥著藥簍,弟子們互相攙扶著,倒也井然有序。王鐵蛋扛著麻袋斷後,還不忘回頭衝劍影門的人做了個鬼臉。
踏入光幕的瞬間,一股濃鬱的靈氣撲麵而來,帶著草木的清香。林風隻覺得眼前一花,再睜眼時,已經站在一片茂密的森林裡,參天古樹遮天蔽日,陽光透過葉隙灑下斑駁的光點,地上長滿了發光的靈草。
“大家都沒事吧?”林風清點人數,十五個人一個不少,隻是每個人的位置都錯開了些,“都把傳訊螺拿出來,捏在手裡,有事就吹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