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界碑的玄色石麵還留著“尋秦記”三字的餘溫,指腹劃過的凹痕裡,似乎還嵌著鹹陽城的鬆煙墨屑。林越指尖剛觸碰到“射雕英雄傳”的刻痕,周身便湧起細碎的光粒——不是尋秦記世界暖黃的煙火光,而是帶著金戈鐵馬氣息的冷白流光,像襄陽城百年前未散的硝煙,鑽進衣領時竟帶著漢江的濕意。
鴻蒙大羅劍在掌心輕鳴,劍鞘上的“護民痕”與光粒相撞,濺出幾點火星。那火星落地時並未熄滅,反而化作極小的劍影,是項少龍“流雲式”的起手式,與百年前郭靖教他的“亢龍有悔”拳影在光粒中短暫交疊,像兩位隔世的守護者在此刻完成了無聲的交接。
“項少龍若見了郭靖,定會比著拚酒。”林越輕笑一聲,指尖的光粒突然收緊,將他整個人裹住。時空穿梭的眩暈感比以往更淡,或許是道果沉澱了凡塵之重,或許是這兩個世界的“守護”本質相通——都是為了一碗熱食、一句承諾,守住煙火人間。
當林越站穩腳跟時,鼻尖先捕捉到熟悉的氣息——是漢江的水汽混著城磚的土味,還有城樓上飄來的炊餅香氣,芝麻焦香混著麥香,與他記憶中百年前王阿婆的炊餅攤如出一轍,卻又多了幾分歲月沉澱的厚重。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履,沾著的不是三界界碑的玄土,而是襄陽城外的青泥,泥裡還裹著半片狗尾巴草——這草當年他和郭襄在城外放過風箏,小姑娘說“草葉能帶著風箏聽漢江的聲音”。
不遠處的官道上,一隊運糧車正往城門趕,車夫們穿著粗布短褂,腰間彆著短刀,車轅上掛著小小的“郭”字旗。領頭的漢子看到城門時,高聲喊了句:“快點趕!城樓上的弟兄還等著吃熱饅頭!”聲音洪亮,像極了當年的丐幫弟子。
抬眼望去,襄陽城的青灰色城牆比百年前更高更厚,牆麵布滿深淺不一的刀痕箭孔,最深的一道在西城角,是三十年前蒙古軍的狼牙棒砸出來的,如今被城磚修補,卻特意留下了痕跡,旁邊嵌著塊小木牌:“元成宗大德十年,趙老栓率二十勇士在此阻敵,全員殉國”。最高的西城樓上,一麵“郭”字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旗麵邊緣雖有些磨損,卻依舊挺括,旗竿是整根的千年鬆木,底部被鐵水澆鑄在城磚裡,穩如磐石——這鬆木還是當年他和郭靖一起從武當山運回來的,郭靖說“鬆木性韌,像襄陽人的骨頭”。
幾個身著銀甲的士兵正沿著城垛巡邏,甲葉碰撞的脆響在晨風中傳開。走在最前的士兵年紀稍長,鬢角有霜,左手缺了兩根手指,卻依舊握刀沉穩,眉宇間帶著與郭靖如出一轍的堅毅。他看到林越時,腳步頓了頓,手不自覺地按緊了刀柄——不是警惕,是本能的戒備,這百年裡,襄陽城的士兵早已養成“見生客先防患”的習慣。
“這位先生,進城請出示路引。”老兵上前一步,聲音沙啞卻有力,手按在腰間的佩刀上,目光卻不含敵意——林越身著青色長衫,背後的鴻蒙大羅劍雖藏著鋒芒,周身散出的平和氣息卻讓人安心,像城中心鼓樓旁的老槐樹,看著就踏實。老兵的甲胄胸前鑄著一個小小的“靖”字,是當年郭靖親自定下的軍甲樣式,百年過去,甲胄的材質從鐵變成了精鋼,卻依舊沿用這個標識。
林越注意到老兵缺指的手,輕聲問:“是守城門時傷的?”
老兵愣了愣,隨即苦笑點頭:“十年前蒙古人攻城,狼牙棒掃過來,我躲得慢了些。”他晃了晃左手,“不礙事,還能握刀,還能守城。”
“這位先生,進城請出示路引。”城門處的守衛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間的佩刀上,目光卻不含敵意——林越身著青色長衫,背後的鴻蒙大羅劍雖藏著鋒芒,周身散出的平和氣息卻讓人安心。守衛的甲胄胸前鑄著一個小小的“靖”字,是當年郭靖親自定下的軍甲樣式,百年過去,依舊被沿用。
林越剛要開口,識海中的麵板突然亮起,淡藍色的光罩與這個世界的天幕呼應,提示框裡的文字帶著明顯的能量適配波動,連字體都比以往更沉實,像是沾了襄陽城的土氣:
【世界規則適配中……檢測到射雕英雄傳世界靈氣濃度低於三界0.3倍),高於尋秦記世界1.8倍),道果能量自動調節中】
【武學能量壓製:鴻蒙大羅劍大成92.4)→鴻蒙大羅劍熟練75.6),道果核心“凡塵之重”啟動,多餘能量轉化為“護城劍意”,可與襄陽城防共鳴】
【世界信息同步:距襄陽保衛戰郭靖黃蓉殉城前二十年)已過百年,郭靖、黃蓉於元世祖至元十三年托孤,長子郭破虜戰死前將“守襄陽”令牌分為三枚,一枚贈林越,一枚傳家主,一枚埋於忠魂碑下】
【羈絆預警:檢測到郭靖“降龍劍意”、黃蓉“奇門劍意”殘留於忠魂碑、郭氏佩劍及打狗棒中,與鴻蒙大羅劍“護民痕”共振率達89,可直接觸發身份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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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危機提示:蒙古軍三萬鐵騎屯於虎頭山,主將“黑風”巴圖,善使玄鐵狼牙棒重八十斤),改良投石機十架,射程覆蓋西城角,預計三日內攻城】
麵板光芒散去時,林越掌心泛起微光,一枚銅錢大小的令牌從儲物袋中浮起——那是百年前郭靖贈他的“守襄陽”令牌。銅質已泛出深褐色的包漿,邊緣被他磨得光滑,正麵刻著降龍十八掌的“亢龍有悔”招式簡畫,掌風的紋路裡還嵌著一絲墨色,是當年黃蓉用鬆煙墨補刻的;背麵是黃蓉親題的“俠之大者”四字,筆鋒清麗卻藏剛勁,“者”字的最後一筆拖得很長,像郭靖出掌時的收勢。
【世界規則適配中……檢測到射雕英雄傳世界靈氣濃度低於三界,高於尋秦記世界】
【武學能量壓製:鴻蒙大羅劍大成92.4)→鴻蒙大羅劍熟練75.6),道果能量自動收斂,適配凡界規則,保留“墨韻大羅”核心特性】
【世界信息同步:距襄陽保衛戰已過百年,郭靖、黃蓉於城破前托孤,後人承襲“守襄陽”遺誌,世代駐守此城】
【羈絆預警:檢測到郭靖、黃蓉殘留劍意印記,與鴻蒙大羅劍“護民”真意產生共鳴,可作為身份憑證】
麵板光芒散去時,林越掌心泛起微光,一枚銅錢大小的令牌從儲物袋中浮起——那是百年前郭靖贈他的“守襄陽”令牌,銅質已泛出包漿,正麵刻著降龍十八掌的“亢龍有悔”招式簡畫,背麵是黃蓉親題的“俠之大者”四字,筆鋒清麗卻藏剛勁。
老兵看到令牌的瞬間,瞳孔驟縮,像被強光刺到一般,隨即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單膝跪地,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竟、竟是‘守襄陽’令牌!先生是……是族譜裡寫的‘林劍仙’?”他的聲音太大,引來了周圍士兵的注意,幾個年輕士兵圍過來好奇張望,而兩個頭發花白的老兵則臉色一變,立刻跟著單膝跪地,動作比年輕士兵標準得多。
“趙叔,您這是……”一個紮著馬尾的年輕士兵小聲問,他是去年剛參軍的,沒見過這令牌。
被稱作趙叔的老兵狠狠瞪了他一眼:“閉嘴!這是‘守襄陽’令牌!當年郭大俠親手給林劍仙的!族譜裡寫著,百年前林劍仙用一把墨劍,在北門殺退蒙古先鋒營三千人,劍上的墨氣能擋狼牙棒!”他轉向林越,頭埋得更低,“小的趙虎,是當年守糧庫趙老栓的孫子,祖父臨終前說,若有持此令牌者來,就算拚了命也要護著!”
林越看著趙虎缺指的手,突然想起百年前那個總跟在郭靖身後的小卒,也是這樣憨厚的模樣,當年守糧庫時,是這小卒冒死給被困的他送了半袋乾糧。“起來吧,”林越扶起趙虎,指尖觸到他甲胄上的刀痕,“你祖父是英雄,你也是。”
趙虎站起身,激動得眼圈發紅,伸手想摸令牌又不敢,隻搓著衣角:“先生快隨我來!郭將軍正在西城樓議事,昨天還說‘要是林劍仙在就好了’,您來了,咱們襄陽就穩了!”
“百年前曾與郭大俠、黃幫主共守此城。”林越扶起守衛,指尖觸到他甲胄上的刀痕,“如今守城的,是郭氏後人?”
“是郭懷安將軍,郭大俠的玄孫!”守衛挺直腰杆,語氣驕傲,“將軍繼承了郭先祖的降龍十八掌,還有黃先祖的奇門遁甲,這百年來,蒙古人來了三回,都被我們打回去了!先生快隨我來,將軍正在西城樓議事,聽聞您這樣的故人,定會親自相迎。”
跟著趙虎進城,林越才看清襄陽城的全貌。百年光陰未改城池的格局,南大街依舊是最繁華的所在,綢緞莊、糧鋪、鐵匠鋪鱗次櫛比,門楣上大多掛著小小的“守”字木牌——這是當年黃蓉定下的標識,意為“同心守襄陽”,木牌的材質從桃木變成了棗木,更耐風雨。
街邊的炊餅攤前圍滿了人,掌櫃的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腰間係著油漬的圍裙,正手腳麻利地給炊餅刷醬。“王掌櫃,再來兩個炊餅!”城樓上的士兵探出頭喊。
“好嘞!”王掌櫃應著,用油紙包好炊餅遞上去,“給你爹也帶一個,他今早守城沒吃早飯!”
看到林越,王掌櫃愣了愣,隨即放下手裡的活,快步走過來:“這位先生,您是不是……林劍仙?”他指著林越背後的劍,“我祖父說,林劍仙的劍鞘上有個淡淡的痕,像個‘民’字。”
林越點頭微笑,王掌櫃立刻激動地拍大腿:“我就說!祖父傳下來的賬本上寫著,百年前林劍仙在我家買了十個炊餅,給守城的弟兄分著吃,還說‘炊餅熱乎,人心就熱乎’!”他抓起兩個剛出爐的炊餅塞進林越手裡,“您拿著吃,不要錢!這是規矩,對林劍仙,永遠不要錢!”
炊餅的熱氣透過油紙傳到掌心,林越咬了一口,外酥裡嫩,醬味和百年前一模一樣。旁邊一個穿虎頭鞋的孩童拽著王掌櫃的衣角:“爹,林劍仙是不是能打敗蒙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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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王掌櫃抱起孩子,指著林越,“林劍仙當年一劍就把蒙古人的大旗砍斷了!”
林越笑著摸了摸孩童的頭,孩童手裡攥著一個木雕的小劍,劍身上刻著歪歪扭扭的“守”字——這是襄陽城孩子最愛的玩具,每家木匠鋪都在做。
路過城中心的鼓樓,隻見牆麵嵌著一塊巨大的青石碑,比百年前大了一倍,碑身被雨水衝刷得光滑,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名字,最頂端是“郭靖”“黃蓉”四個大字,筆力沉雄,是當年朱子柳所書,旁邊多了一行小字:“重刻於元成宗大德五年,郭懷安立”。石碑下方的名字新舊交錯,最新的幾行墨跡未乾,是上個月守城犧牲的士兵,名字旁用小字標注著“年僅十九,未婚”“留有老母”。
幾個百姓正捧著清水擦拭碑麵,一個白發老人穿著打補丁的粗布衫,用布巾細細擦著“郭靖”二字,動作輕柔得像撫摸嬰兒。老人的手上布滿老繭,指縫裡還沾著泥——他是城外的農夫,每天天不亮就進城擦碑,已經堅持了二十年。“郭大俠,城裡安穩著呢,您放心。”老人嘴裡念叨著,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林越耳中。
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舉著半塊炊餅跑過來,遞給老人:“張爺爺,吃餅。”她看到林越,好奇地問,“爺爺,這位先生是誰呀?他的劍好漂亮。”
張爺爺放下布巾,指著石碑頂端的名字:“這是林劍仙,當年和你郭先祖一起守襄陽的。”他轉向林越,深深鞠了一躬,“先生,您回來了就好。去年蒙古人攻城,我家孫子在城樓上犧牲了,他死前還喊著‘學林劍仙,守襄陽’。”
林越扶住老人,心裡一酸。他看向石碑上那個年輕的名字——“張鐵柱”,旁邊的小字是“用郭氏槍法挑落蒙古小校一人”。“他是英雄,”林越輕聲說,“和他爺爺一樣。”
“這碑叫‘忠魂碑’,”趙虎見林越駐足,低聲解釋道,“郭將軍說,每一個守過襄陽的人,不管是將軍還是小兵,都該被記住。碑後刻著郭先祖的話——‘襄陽不是一座城,是人心’。”他頓了頓,補充道,“十年前城破一次,蒙古人想把碑砸了,郭將軍帶著弟兄們死守碑前,拚著折損三成兵力才保住。後來重修石碑,郭將軍把所有犧牲的人都加了上去,連做飯的夥夫都沒落下。”
林越走到碑後,果然看到一行蒼勁的字跡,雖已被風雨侵蝕,卻依舊清晰可辨。字跡旁有一道劍痕,是當年蒙古人砍碑時留下的,如今被打磨光滑,旁邊刻著“郭懷安補刻”。他想起百年前的那個雨夜,郭靖站在這鼓樓之上,握著他的手說:“林兄弟,守襄陽不是守城牆,是守這城裡的百姓,守他們的炊餅香、孩子笑。”
那時的鼓樓還沒這麼高,碑也隻是塊小小的木牌,郭靖說“等天下太平了,我要立一塊大碑,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刻上去”。如今看來,郭家人不僅實現了他的願望,還把這句話刻進了骨子裡。
“先生,您看那邊。”趙虎指著鼓樓旁的一排木屋,“那是‘忠魂屋’,郭將軍把犧牲將士的家人都接進去住,管吃管住,孩子還能上學。屋裡掛著每個將士的畫像,都是內子畫的。”
林越望去,木屋的門楣上掛著紅燈籠,窗台上擺著百姓送來的鮮花,不像孤兒寡母的居所,倒像個溫暖的大家庭。一個婦人正抱著孩子在門口曬太陽,孩子手裡拿著木雕小劍,看到林越,笑著揮了揮手。
林越走到碑後,果然看到一行蒼勁的字跡,雖已被風雨侵蝕,卻依舊清晰可辨。他想起百年前的那個雨夜,郭靖站在這鼓樓之上,握著他的手說:“林兄弟,守襄陽不是守城牆,是守這城裡的百姓,守他們的炊餅香、孩子笑。”如今看來,郭家人真的把這句話刻進了骨子裡。
西城樓的議事聲遠遠傳來,夾雜著兵器碰撞的脆響和地圖翻動的“嘩啦”聲。走近了才見,城樓的空地上,一個身著銀甲的中年漢子正練拳,銀甲是新鑄的,卻故意做舊,甲葉上刻著細小的“守”字花紋——這是郭氏軍甲的新樣式,郭懷安說“甲是守具,要刻著初心”。
漢子身材魁梧,比郭靖略矮些,卻更壯實,濃眉大眼,鼻梁高挺,與郭氏宗祠裡的郭靖畫像有七分相似,隻是眉宇間多了幾分運籌帷幄的沉穩,少了些郭靖年輕時的憨直。他練的是降龍十八掌的“見龍在田”,拳風如雷,每一拳打出都帶著破空之聲,震得周圍的兵器架嗡嗡作響。拳到極致時,他大喝一聲,掌心泛起淡金色的光,竟與林越記憶中郭靖的降龍劍意有幾分相似。
幾個親衛站在一旁觀拳,個個屏息凝神,不敢有絲毫懈怠。其中一個年輕親衛想模仿拳勢,剛抬手就被拳風掃到,踉蹌著後退兩步,臉漲得通紅。“出拳要沉腰,像紮根在城磚裡,”郭懷安頭也不回地說,“降龍掌不是靠力氣,是靠心勁,心裡想著守城,拳就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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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拳時,氣息絲毫不亂,銀甲上的汗珠順著“守”字花紋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暈開小小的濕痕。親衛立刻遞上毛巾和水,他接過毛巾擦了擦臉,目光掃過城門方向,剛好看到林越一行人。
“將軍!”守衛高聲通報,“有位持有‘守襄陽’令牌的先生,是郭先祖的故人!”
“將軍!”趙虎高聲通報,“有位持有‘守襄陽’令牌的先生,是郭先祖的故人!”
郭懷安的目光立刻落在林越身上,銳利如鷹,像在審視敵軍將領。他的視線從林越的長衫掃到鴻蒙大羅劍,在劍鞘上的“護民痕”處微微一怔——那道淡痕的形狀,與郭氏宗祠中供奉的郭靖佩劍上的紋路隱隱呼應,都是“護民”二字的變體。
他快步走過來,腳步沉穩,銀甲摩擦著發出“沙沙”聲。走到林越麵前,他停下腳步,先是抱拳,隨即躬身行禮,動作標準而恭敬:“郭懷安,見過林先生。”聲音渾厚,像撞鐘一般,“先祖族譜中記載,先生的劍有‘護民痕’,與先祖佩劍同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郭將軍不必多禮,”林越扶起他,指尖觸到他甲胄的肩甲——肩甲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是舊傷,“當年郭大俠救我一命,今日能再見郭氏後人,甚慰。”
“先生是襄陽的恩人,”郭懷安直起身,目光誠懇,“先祖臨終前留下遺訓,‘持令牌者至,如我親臨’。先生快隨我上城樓議事,內子剛整理出黃先祖的手劄,裡麵多次提到先生。”
林越跟著他走上城樓,台階上的青石板被磨得光滑,每一級都刻著一個小凹槽——這是郭懷安的規矩,每守一天城,就刻一道,百年下來,凹槽已經連成了線。“這些凹槽,是想讓後人知道,守城不是一天的事,”郭懷安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釋道,“就像先祖刻碑,是想讓後人記住,英雄不是一個人,是一群人。”
議事廳裡陳設簡單,卻處處透著章法。一張巨大的沙盤擺在中央,沙盤是用漢江的泥沙和鬆木做的,上麵標注著襄陽城的山川地形、水源分布,甚至連城外的小土坡都標得清清楚楚。沙盤邊緣插著幾麵小旗,紅色代表宋軍,黑色代表蒙古軍,黑色小旗在虎頭山的位置聚成一團,顯然是敵軍主力。
牆上掛著三幅圖:最上麵是《襄陽全景圖》,是郭懷安親手畫的;中間是《蒙古軍布防圖》,上麵用朱筆圈出了敵軍的糧草營和投石機陣地;最下麵是一幅泛黃的《襄陽布防圖》,圖上的標注字跡清麗,是女子的筆跡,邊角有磨損,顯然被反複翻看。
“這是內子郭蘇氏所畫的新布防圖,”郭懷安指著中間的圖,“她繼承了黃先祖的奇門遁甲,城防布局都是她設計的。下麵這幅是黃先祖當年的手劄附圖,內子每天都要對照著看,說‘黃先祖的巧思,現在還能用’。”
議事廳的角落裡,堆著幾捆竹簡和紙張,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是士兵的花名冊和糧草清單。一個親衛正在清點數字,嘴裡念著“米三千石,箭五千支,傷藥兩百貼”,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最近糧草怎麼樣?”林越問,他記得百年前襄陽城最缺的就是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