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金中心頂層的奢華辦公室,一夜之間,人去樓空。
隻留下那些昂貴的定製家具,在空曠的空間裡,無聲地訴說著這裡曾經的輝煌與緊張。
滬市郊區,一棟毫不起眼的廢棄工廠裡,晨星資本的核心團隊,完成了他們的第一次“戰略轉移”。
這裡和之前的總部,簡直是兩個世界。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和鐵鏽混合的味道,斑駁的牆壁上還留著幾十年前的標語,頭頂的燈光昏暗,唯一現代化的,就是由王浩和零在二十四小時內,緊急搭建起來的,擁有獨立供電和物理隔絕網絡的臨時作戰室。
“我靠,這地方……真是彆有一番風味啊。”王浩一邊調試著設備,一邊吐槽,“感覺咱們從華爾街精英,一下子變成了敘利亞反政府武裝。老趙,你那身阿瑪尼西裝,跟這環境有點格格不入啊。”
趙毅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脫下西裝外套,掛在一個鏽跡斑斑的鐵鉤上,動作像是在安放一件稀世珍寶。
“你懂什麼,這叫戰地風情。”他嘴上雖然嫌棄,但眼神裡卻透著一股新奇的刺激感,“想當年我剛創業的時候,住的地下室比這還差呢。這叫不忘初心。”
程明和李娜則在角落裡,對著一台台服務器緊張地進行著數據遷移。巨大的環境落差帶來的不適,很快就被高強度的工作給衝淡了。
黑豹靠在一個油桶旁,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一把造型奇特的戰術匕首,匕首的刃口,在昏暗的燈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光。他整個人,仿佛都與這片廢墟融為了一體,像一頭潛伏在暗處的野獸,警惕地審視著周圍的一切。
陸寒站在工廠二樓破損的窗戶前,俯瞰著這片破敗的工業區。
他的神情,比外麵的夜色,還要深沉。
“深淵”的威脅,像一把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絕不能容忍家人的安全受到一絲一毫的威脅。將父母轉移到西山那個戒備森嚴的地方,隻是第一步。他知道,隻要“深淵”存在一天,這種威脅,就永遠不會消失。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它,徹底消失。
“零,數據分析得怎麼樣了?”陸寒頭也不回地問道。
“很不樂觀。”零的聲音從他身後的控製台傳來,“‘幻影’自毀前,銷毀了最關鍵的索引文件。我現在拿到的,就像是一本被撕掉了目錄的字典。我知道裡麵有很多重要的信息,但要將它們一一對應,找出關聯,需要龐大的計算和……一點點運氣。”
“我們的敵人,不會給我們留下碰運氣的時間。”陸寒轉過身,“有沒有最直接的線索?比如,一個名字,一個賬戶,一個地址?”
“有。”零在屏幕上調出了一份文件。“在破譯出的‘幽靈獵手’小隊的行動資金流向裡,我發現了一個重複出現的中轉節點。一個位於瑞士蘇黎世的,名為‘赫爾墨斯信貸’herescredit)的精品投行。表麵上,它乾淨得像一張白紙,但它所有的資金流水,都經過了至少七層以上的加密和混淆。這不正常。”
“赫爾墨斯……”陸寒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在希臘神話裡,赫爾墨斯是眾神的信使,也是……小偷和騙子的守護神。
“深淵”,還真是喜歡用這些神神叨叨的名字。
就在陸寒準備讓零深入調查這家投行的時候,黑豹突然站了起來。
“有情況。”
他的聲音很低,但卻讓整個工廠的空氣,瞬間凝固。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屏住了呼吸。
黑豹的耳朵,像雷達一樣微微動了動,目光死死地鎖定在工廠東南角一個緊閉的貨運鐵門上。
“外麵有人。”他緩緩地從油桶後站起,身體微微下伏,像一張拉滿的弓,“不是警察,沒有腳步聲。是車,一輛電動車,直接停在了門外。”
王浩立刻切換了監控畫麵。工廠周圍,他用偽裝成廢棄物的攝像頭,搭建了一個簡易的監控網絡。
屏幕上,一輛黑色的,沒有任何牌照的特斯拉,悄無聲息地停在了貨運鐵門外。車上,沒有人下來。
“熱成像顯示,車裡隻有一個人,在駕駛位。”王浩快速報告,“體溫正常,心跳平穩……等等,他在乾什麼?”
隻見屏幕上,那個駕駛員從副駕駛上,拿起了……一個外賣保溫箱。
他下了車。
是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外賣小哥,穿著某團的黃色製服,戴著頭盔,手裡拎著一份打包好的夜宵,慢悠悠地向著工廠大門走來。
“外賣?”趙毅愣住了,“誰他媽會給這個鬼地方點外賣?”
“陷阱。”陸寒和黑豹,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兩個字。
那個“外賣小哥”,步伐平穩,動作自然,但黑豹從他每一步的落點和身體重心的轉換中,看出了經過嚴格訓練的痕跡。而陸寒的天賦,更是從那個外賣盒裡,感受到了一股……足以致命的危險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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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炸彈的狂暴,也不是毒氣的陰冷。而是一種……精準的,如同手術刀般的,冰冷的殺機。
“他過來了。”王浩的聲音有些緊張。
隻見那個外賣小哥,走到緊鎖的鐵門前,並沒有敲門,而是將手裡的外賣盒,輕輕地放在了地上。然後,他後退了幾步,對著門口的監控攝像頭,摘下了頭盔。
頭盔下,是一張平平無奇的亞洲人麵孔,但他的眼神,卻像毒蛇一樣,精準地鎖定了攝像頭的方向。他仿佛知道,陸寒正在屏幕的另一端看著他。
他咧開嘴,露出了一個殘忍的,不帶任何笑意的笑容。
然後,他做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動作。
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把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砰!”
一聲沉悶的槍響,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那個“外賣小哥”,就這麼在監控畫麵裡,毫不猶豫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的屍體,軟軟地倒了下去,臉上,甚至還凝固著那個詭異的笑容。
整個作戰室裡,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