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終的清算報告，由零以一種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電子音，在作戰室裡公布出來時，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斷翼’二號計劃，全部平倉完畢。”
“本次行動，總動用資金一千五百億美金。總盈利，三千一百二十二億美金。扣除各項費用及稅款，淨利潤，兩千六百五十三億美金。”
兩千六百五十三億美金。
這個數字，像一顆在真空裡引爆的恒星，無聲，卻釋放出了足以摧毀一切的光和熱。
王浩感覺自己的呼吸係統徹底失靈了。他張著嘴，像一條脫水的魚，眼睛瞪得如同銅鈴，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那串長得讓他開始懷疑人生的數字。他引以為傲的數學能力和心算能力，在這一刻，變成了一個笑話。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理解這個數字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這……這些錢……要是全都換成一百塊的人民幣……”他喃喃自語，“能……能繞地球幾圈來著？”
趙毅的手在劇烈地顫抖。他想去拿桌上的雪茄，卻發現自己的手指根本不聽使喚。他這輩子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見證過索羅斯做空英鎊，也親曆過雷曼兄弟的倒台。他以為自己對金錢已經麻木了。
可是在今天，他發現自己錯了。
他不是對金錢麻木，而是他之前的想象力，太過貧乏。
他們用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賺到的錢，超過了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國家一年的gdp。
這不是奇跡。
這是神跡。
“老……老大……”王浩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扭過頭，用一種看神仙的目光看著陸寒，“我們……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把華爾街給買下來了？然後讓高盛那幫孫子，天天排隊給我們唱《征服》？”
他的話，像一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麵，瞬間打破了作戰室裡那種近乎神聖的寂靜。
李娜和程明，這兩個從頭到尾都隻是負責後勤和數據支持工作的年輕人，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相擁而泣。他們為自己能參與到這樣一場足以載入人類金融史冊的戰役中，而感到無上的光榮和自豪。
黑豹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也罕見地露出了一絲動容。他走到酒櫃前，拿出了一瓶他珍藏多年的，羅曼尼康帝。
“今天，應該喝一杯。”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趙毅終於笑了起來，笑得像個孩子，眼淚都流了出來。他走過去，接過黑豹遞來的酒杯，一口氣灌了下去。辛辣的液體灼燒著他的喉嚨，卻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喝！都他媽的給我喝！”他大手一揮，豪氣乾雲地吼道，“今天不醉不歸！誰他媽不喝趴下誰就是孫子！”
整個作戰室，瞬間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隻有陸寒，依舊平靜。
他沒有參與到眾人的狂歡中，隻是默默地走到了窗邊，看著樓下那片如同螻蟻般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
錢，對他來說，從來都不是最終的目的。
它隻是工具。
是用來實現更高層次目標的，工具。
這一次的勝利，為他提供了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幾乎是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彈藥”。但同時，也把他和他的團隊，徹底推到了那頭名為“深淵”的巨獸的對立麵。
你死我活，再無轉圜。
就在這時，零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這一次，聲音裡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警惕和凝重。
“陸寒，有緊急情況。”
喧鬨的作戰室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主屏幕。
“就在剛才，我們晨星資本位於上海外灘總部的安防係統，遭到了不明來源的入侵。”零的聲音變得冰冷，“對方繞過了我們所有的物理和網絡防禦，包括林老剛剛部署的軍用級防護係統。在我們的中央服務器裡，留下了一個東西。”
王浩的臉色瞬間變了。“什麼東西？是病毒嗎？木馬？”
“都不是。”零回答，“是一張圖片。”
下一秒，主屏幕上，那驚人的盈利數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高分辨率的衛星照片。
照片的拍攝角度，是自上而下的俯視。
照片的中心，正是他們現在所在的這棟摩天大樓的樓頂。
而在樓頂的天台上，每一個人的身影，都清晰可見。正在舉杯慶祝的趙毅和黑豹，相擁而泣的李娜和程明，手舞足蹈的王浩，還有……站在窗邊，獨自眺望遠方的，陸寒。
照片的右下角，還有一個用鮮血般猩紅的顏色，烙印下的，小小的符號。
一個咬著自己尾巴的蛇。
銜尾蛇。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從每個人的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我……操……”王浩的酒杯“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他的臉上血色儘褪，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對方，在用這種方式，向他們宣告。
我，在看著你們。
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監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