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已鎖定。代號:“清潔工”。預計抵達時間:7分鐘。】
那行冰冷的文字,像是一道死刑判決,烙印在指揮中心所有人的視網膜上。
七分鐘。
四百二十秒。
在哥倫比亞的街頭,這點時間不夠點燃一支雪茄。但在這裡,它是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隔開了生與死。
“我操!”“屠夫”爆了句粗口,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衝,“老子現在開車過去,飆到兩百碼,說不定還來得及!”
“來不及的。”“會計師”一把拉住他,鏡片後的眼神裡第一次沒了算計,隻剩下焦急,“聖裘德醫院在城市另一頭,不堵車都要半小時。你現在是去送死,不是去救人!”
“那怎麼辦?就他媽看著嗎!”“屠夫”的眼睛都紅了,他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一身蠻力卻無處發泄。
亞曆杭德羅臉色煞白,嘴唇翕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引以為傲的家族勢力,在這一刻,就像個笑話。他們可以攪動一座城市的黑幫,卻無法在一個七分鐘的倒計時麵前,拯救一個遠在千裡之外的老人。
絕望,如同潮水,淹沒了指揮中心。
唯有陸寒,在最初的震蕩過後,站在那片混亂的中心,像一根定海神針。他沒有看屏幕上那個瘋狂閃爍的紅點,也沒有理會周圍的爭吵。他閉著眼,整個世界的聲音仿佛都離他遠去,隻有大腦中那台無形的超級計算機,在以超越極限的速度運轉。
放棄嗎?把錢明當做這場戰爭必要的犧牲品?
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就被他用最暴烈的意誌碾得粉碎。
他可以失去財富,可以失去聲望,但他不能失去錢明。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那雙眸子裡,燃燒著一種近乎癲狂的冷靜。
“沐雪。”
“我在。”蘇沐雪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哭腔,但手指已經懸停在鍵盤上。
“放棄‘蜃樓’計劃,來不及了。現在,啟動b計劃。”
“b計劃?”蘇沐雪愣住了。根本沒有什麼b計劃。
“現在有了。”陸寒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他走到控製台前,目光掃過那些束手無策的老人,最後落在了“會計師”的臉上。“會計師,你最擅長什麼?”
“會計師”被問得一怔,下意識地答道:“計……計算。風險評估,成本收益,資產優化……”
“很好。”陸寒打斷他,“我現在要你計算一個‘混亂模型’。目標,聖裘德醫院。要求,在五分鐘內,製造最大程度的、非致命性的係統性癱瘓。我要那棟樓,變成一個連上帝都會迷路的迷宮。”
“會計師”的眼睛瞬間亮了,那是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他扶了扶眼鏡,撥動了一下手腕上那塊老舊的算盤手串,仿佛那不是珠子,而是某種神秘的開關。
“有意思。火警係統、電力係統、電梯中控、供水管網……把它們聯動起來,可以產生超過一萬三千種組合。如果再算上人為乾預的變量……”他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整個人都亢奮了起來。
陸寒轉向技術總監:“把醫院的內網控製權,全部交給‘會計師’。他負責設計劇本,你們,負責讓劇本上演。”
技術總監和他的團隊麵麵相覷,隨即眼中燃起火焰。防禦,他們一直在做。但主動攻擊一座現代化醫院的整個係統?這種瘋狂的事情,他們隻在電影裡看過。
“保證完成任務!”
“屠夫,亞曆杭德羅。”陸寒的目光轉向他們。
兩人立刻挺直了身子。
“你們負責祈禱。”
“……”“屠夫”的臉瞬間垮了下去,那表情比剛才的絕望還要難受。
指揮中心內,氣氛陡然一變。絕望被一種高速運轉的瘋狂所取代。
倒計時:6分10秒。
哥倫比亞,聖裘德醫院。
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和金絲眼鏡的男人,正不疾不徐地走在纖塵不染的走廊裡。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儒雅的內科醫生,手裡提著一個標準的醫療箱,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他就是“清潔工”。
他的步伐精準得像節拍器,每一步的距離都完全相等。他的大腦裡,已經構建出醫院的3d模型,從大廳到302病房,最快的路線,需要三分零七秒。他還有將近四分鐘的時間,用來“打掃衛生”。
他走進電梯,按下了“3”樓的按鈕。電梯門平穩地關閉。
一切儘在掌握。
指揮中心。倒計時:5分30秒。
“第一幕,開始!”“會計師”像是舞台劇的導演,猛地一揮手。
蘇沐雪的手指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個回車鍵。
“嗡——”
聖裘德醫院,正平穩上升的電梯猛地一震,所有的燈光瞬間熄滅,隨即又亮起刺眼的紅色應急燈。電梯在一樓和二樓之間,停住了。
“清潔工”的眼神第一次出現了波動。他看了一眼嵌在牆壁裡的緊急呼叫按鈕,沒有按。他知道,那隻會浪費時間。他冷靜地打開醫療箱,取出一個小巧的金屬工具,撬開了電梯的內門。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外麵是冰冷的牆壁。
他抬頭看了看電梯頂部的緊急出口,毫不猶豫地攀了上去。
指揮中心。倒計時:4分20秒。
“第二幕,燈光和音效!”“會計師”的算盤珠子撥得劈啪作響。
“清潔工”剛從電梯井裡爬到二樓的走廊,整條走廊的燈光開始以一種毫無規律的頻率瘋狂閃爍,刺耳的火警警報聲,毫無征兆地從四樓和一樓同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