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班人?”
“影子團隊?”
瀚海資本的核心會議室裡,這兩個詞像兩顆被丟進沸水裡的石子,瞬間讓剛剛因為備戰而沸騰的氣氛,變得詭異地安靜下來。
“屠夫”剛點燃的鬥誌,被這突如其來的議題澆了一頭冷水。他瞪著牛眼,看看蘇沐雪,又看看屏幕上陸寒那張雖然虛弱但意誌明確的臉,腦子有點轉不過彎。
“陸總,蘇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他悶聲悶氣地開口,像一頭被打擾了進食的熊,“白宇飛那條毒蛇都快爬到家門口了,我們不想著怎麼一棍子打死他,琢磨什麼‘接班人’?我們這幫老家夥都還沒死呢!”
“屠夫”的話糙理不糙,代表了在場不少人的心聲。
在他們看來,陸寒就是神,是唯一的信仰。討論“接班人”,本身就帶著一種不祥的意味,仿佛在提前準備後事。
“會計師”沒說話,但他手裡的算盤手串停了。他那雙永遠在計算風險與回報的眼睛,閃爍著比其他人更深一層的東西。他明白,陸寒的決定,從來都不是心血來潮。這不僅僅是培養幾個人那麼簡單,這是在為瀚海這艘巨輪,設計一個全新的、能夠自我修複和迭代的動力核心。
陸寒在病床上,通過屏幕看著眾人各異的神色,他沒有解釋太多,隻是將目光投向了蘇沐雪。
權力的交接,不僅是名義上的授予,更是信任的傳遞。他必須讓所有人看到,蘇沐雪,有能力承接這份信任。
蘇沐雪迎著所有人的目光,其中有疑惑,有不解,甚至有一絲抗拒。她沒有退縮,聲音清冷而堅定:“各位,白宇飛隻是疥癬之疾。我們的敵人,從來不是某一個人,或者某一個機構。我們的敵人,是這個市場本身的不確定性,是未來的所有未知風險。”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銳利:“陸寒用自己的身體,為我們擋住了第一波最猛烈的衝擊。但他不可能永遠是我們的盾牌。‘影子團隊’的計劃,不是為了應對眼前的危機,而是為了確保瀚海在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後,無論麵對任何風暴,都能屹立不倒。”
“這個計劃,和備戰,不衝突。恰恰相反,它本身就是最高級彆的備戰。”
她的話,擲地有聲,讓會議室裡的溫度似乎都升高了幾分。
“屠夫”撓了撓頭,還是有些不服氣:“那……那要找什麼樣的人?是不是得找我這樣能打能扛的?”
他一邊說,一邊還挺了挺自己堪比城牆的胸膛。
旁邊的技術總監差點笑出聲,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蘇沐雪看著他,嘴角難得地浮現出一絲笑意,但很快就收斂了:“‘影子團隊’的人,不需要能打能扛。他們需要的是三樣東西。”
她伸出一根手指:“第一,絕對的忠誠。”
她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不被常規束縛的、能夠洞察數據背後邏輯的思維。”
會議室裡所有人都點了點頭,這兩點毫無疑問。
“第三……”蘇沐雪的目光掃過全場,緩緩說道,“一顆敢於在所有人都認為你是錯的時候,依舊堅持真理的、強大的心臟。”
這話說完,會議室裡再次陷入了沉默。
眾人咀嚼著這句話,越想越覺得分量沉重。這幾乎就是另一個陸寒的翻版,隻是不再需要那種逆天的天賦,而是更強調一種可以被學習和傳承的思維與品質。
“會計師”撥動了一下算盤珠子,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打破了沉寂。“我明白了。蘇總,你打算怎麼選拔?”
蘇沐雪微微一笑:“不選拔。”
“不選拔?”所有人都愣住了。
“機會,會自己找到合適的人。”她說完,便結束了會議,“關於白宇飛的‘鯊魚’預案,各部門按計劃執行。散會。”
眾人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和揣測,陸續離開了會議室。
當晚,瀚海資本內部係統,一封由代理ceo蘇沐雪親自簽發的郵件,發往了公司研究部、數據分析部、宏觀策略部等所有基礎研究部門。
郵件內容很簡單:要求各部門在未來一周內,提交一份關於“全球稀土供應鏈在極端地緣政治風險下的脆弱性評估”報告。
這是一項看起來非常常規,甚至有些枯燥的研究任務。稀土是工業黃金,是未來科技的基石,瀚海資本一直對其保持著高度關注。這份報告,就像是每個季度都會做的例行功課,沒有人覺得有任何異常。
隻有在病房裡,陸寒看著蘇沐雪發出的這份郵件,眼中露出了讚許的神色。
“夠狠。”他虛弱地笑了笑,“把‘考題’藏在一份長達數百頁的、最枯燥的行業數據報告裡,而且不設任何獎勵,不給任何提示。能從這堆沙子裡把那顆針給找出來的,絕對是個怪物。”
蘇沐雪坐在他床邊,削著一個蘋果,頭也不抬地說:“怪物,才能對付未來的怪物。我們不能隻培養精英,我們要找的是‘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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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