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從容落筆。
這是他的姓,是個“秦”字。
眾人湊前看了看,頓時了然。
這就顯得頑皮了,取了個機巧,“春”字取一半為“日”,“秋”字取一半為“禾”,合起來就是“秦”字。
秦淵看出來了,這墨瀾軒主是個詼諧之人,至少不古板。
女守衛上前收起紙張,朝秦淵拱了拱手道:“公子稍待。”
“這還有一道呢,不如全猜了再送進去吧。”看客們起哄,這才哪到哪,都沒看過癮。
女守衛頓住腳步,看向秦淵,目露詢問之意。
秦淵點了點頭,轉而走向第四道。
“千裡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筆力驟變,隔著紙張都能感覺到淩厲之感,也難怪,這是詛咒之語,諷的是亂臣賊子,說的是東漢末年老百姓詛咒董卓注定不得好死。
謎底自然也是“董卓”。
“千裡草”合為“董”,“十日卜”合為“卓”,同樣也是一個合字遊戲類的字謎。
其實說破了確實不難,古人猜字謎不比今人要強多少,他們大多學識有限,因為交通不便,見識更是有限,如果不是頂級豪門,很少有人能做到學富五車,才高八鬥的程度。
再者,出題人一般不會給你劃定範圍,你隻能硬猜,比如像一些生僻的字謎,你除非能將許慎的《說文解字》倒背如流,不然很難靈活使用。
女守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四塊字謎這個月搬出來無數次,讓不少名士抓耳撓腮不得解,目前也隻有這書生全部答了出來。
看來是高士,怠慢了主人會怪罪,她緩步接過紙張,施了一禮,緊接著往門內走去。
場間諸多看客心生波瀾,都在討論此人究竟是誰,大概率不是無名之輩,每道字謎僅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就給出答案,實在是讓人敬佩,有點曹三公子七步成詩的那味兒了。
“我知道了,你看他那跛腳,是不是沈家那贅婿?”
“胡說八道,那醃臢東西怎麼跟這位公子相提並論。”
“我聽說那沈家贅婿也是跛腳呢。”
“不可相提並論,這位兄台一看就是飽讀詩書之輩。”
“可彆這麼說吧,那贅婿也是頭榜生,隻是聽說身有殘疾,難以赴考,家中又實在貧困,這才選擇入贅。”
“諸位,這可不是皇城的榜下捉婿,他這入的可是商賈之家。”
“也是,實在可惜了,隻盼他早日回頭是岸吧,若選擇和離,或許還有再入仕的機會。”
“聽說了麼,那贅婿在沈家地位還不如一條狗呢,狗有的吃,他沒得吃,還有人說呢,至今他和沈家小娘子還沒圓房呢。”
“哈哈哈……還有呢?”
這話題聊著聊著就偏了。
秦淵在前麵聽的清楚,額頭上冒出黑線。
他深深呼了口氣,閉眼凝神,就當是什麼都沒聽到。
自從魂穿過來,他已經儘力的在適應周圍白眼和鄙視,既然木已成舟,怨天尤人沒有任何用處,既來之則安之,好好想想辦法,爭取打破目前的窘境才是正經事。
穿越者的優勢還是彆人不能比擬的,看這字謎就能窺一斑而知全豹。
不過盞茶功夫,女侍衛已折返而來。
“秦公子,主人有請。”
“煩請帶路。”秦淵整了整衣襟,跟在她身後邁步前行。
墨瀾軒處處透著宋徽美學的雅致,飛簷鬥拱簡約卻不失精巧,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布局如棋局般環環相扣,一步一景皆是匠心。
行至九曲長廊,尚未踏入內院,嬉笑喧嘩聲便已穿透雕花窗欞,夾雜著絲竹之音,熱熱鬨鬨地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