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閔……”莫姊姝蹙眉道。
秦淵微笑道:“無事,此事如鯁在喉,早日解決,我才得自在。”
莫姊姝長歎一口氣,不再言語。
柳清瀾淡然笑道:“醜話說在前麵,這詩你若做得好,奴家不光贈你想要的,而且還會助你事成,如若做的我不滿意,一切休談,我作壁上觀,到時可莫要責怪我無情。”
“請柳姑娘命題,在下自會儘力。”
柳清瀾望著窗外,幽幽道:“我想請你為我的亡父做一首悼亡詩,此品類,你最擅長是也不是?”
“略通。”秦淵從容道。
柳清瀾目光望遠處,仿若看到了什麼極美的景象,眸底泛起絲絲縷縷的柔意:“我自嶺南鐘鳴鼎食之家降生,兒時的晨昏都浸在繁花錦簇中,每當晨光初綻,父親總在花影婆娑間舞劍,劍光零落,花瓣漫天,那瀟灑身姿如今思之,仍記憶猶新。他愛設宴請客,酒酣之際便仗劍起舞,衣袂翻飛間說不儘的瀟灑。後來,他對祖父說,空有一身武藝卻不報國,實乃憾事。祖父勸他守著家業安度此生,可他執意孤身奔赴長安。
父親投身右相門下,憑借門路進入大皇子統領的禁衛司。因劍術卓絕,很快得到大皇子賞識,獲薦加入黑冰台,後被調往西北黑冰台陰司任聽風使。
他在信中說,西北的寒是刺骨的冷,對自幼生長在嶺南的人來說,實在難以適應。莽族所在之地貧瘠,每過三月便會到邊境劫掠。戰鼓響徹全城,他時刻緊繃神經,常常徹夜不眠,直至手腳凍得失去知覺。靠著一次次出生入死,他立下赫赫戰功,右相信守承諾,將他舉薦為泉州刺史……”
說到此處,她聲音陡然發顫,眼眶泛起淚光,喉間似被無形的手攥住。良久,她闔上雙眼,睫毛輕顫,強撐著扯出一抹蒼白的笑意。
“罷了……就說到這兒,我想寫首詩,刻在石碑上,悼念我那再也回不來的阿耶。”
莫姊姝自然知曉這些事情,美眸中閃過一瞬惋惜之色,曾經二叔也誇讚柳坤此人當真是天人之姿,風采耀人,可惜不懂左右逢迎,被人構陷治罪,終究鬱鬱而終,柳家也由此沒落,思之,實在令人歎息。
秦淵深深一揖道:“先君竟是如此義士,在下晚聞,但發自肺腑的感佩至深。”
柳清瀾扭過頭看不清表情,她輕聲道:“不拘秦公子的時間,等到筆成之日,我自會讓公子如願。”
“不需等來日,容我細細思忖,幾刻鐘的功夫便可。”
柳清瀾奇怪的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要好的,莫要敷衍。”
“柳姑娘有所不知,詩詞有感而發,過度雕琢,反而失了真意。”
“既如此,請公子一試,我為公子研墨。”
“有勞。”秦淵拱了拱手。
莫姊姝心裡隱隱有些不是滋味,她素來瞧不上這狐媚子,隻是其父確為英雄豪傑,這理由他沒有勸阻的理由。
夜雨朦朧,讓人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安逸感。
柳清瀾拒絕了丫鬟的幫忙,親自點上一根上好的老山檀香,而後淨桌,在桌上鋪上一張上好的硬黃紙,一切籌備妥當,朝秦淵福了一禮,柔聲道:“請公子用筆。”
秦淵大腦飛速運轉,相關的詩詞一首一首的排在他的眼前……
“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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