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心中冷笑不已,果真是一群道貌岸然之輩,若真要疼惜百姓,你們又何必躲在家中做這個縮頭烏龜。
“當下隻有此古法,除此之外,彆無他法,若是大家不想采納,那便一塊等死,如何?!”
“豎子,你這是什麼態度!”
“讀了這麼多年書,你的禮法何在,這算什麼辦法,吾等誓死不從,也請大家一定不要相信。”
秦淵眼神冷冽,瞅著剛才說話的那老者淡淡道:“這位大人,記住您此刻所說之話,試驗若成,你可千萬千萬不要接種,哦對了,反正您也龜縮在家,本來就沒什麼風險嘛,我看你這厭人的模樣,活像個秦淮河裡的老鱉一樣……”
“你……豎子!!”那老者捂著胸口,大口呼吸。
秦淵冷笑一聲,也不知古人心理承受能力為何這麼弱,這要是來個祖安狂人,非得氣死一兩個不行。
莫姊姝與鳳九趕到時,場中仍議論不休,蕭晟燁更是滿臉鄙夷,話裡話外儘是陰陽怪氣。
“將此人逐出此間。”莫姊姝柳眉一蹙,聲音冷冽。
“得嘞!”蕭獵咧嘴一笑,大步朝蕭晟燁走去。後者剛要破口大罵,已被一把揪起,像拎小雞似的拖了出去。
莫姊姝轉向眾人,朗聲道:“此法我已與鳳九先生商議過,確有可行之處。疫情如戰事,刻不容緩,瞬息萬變——眼下不是請各位長輩提意見的時候,而是要依令行事,儘快了結這場災厄。諸位若有更好的法子,儘可提出共商;若沒有,就按醫署的章程來,勿要再有異議。”
“他要把牛痘種進人身體裡,這等駭人聽聞的事,如何叫人信服?萬一出了差池,我等性命誰來擔保?”人群中,一個老者顫聲反駁。
莫姊姝冷冷掃了他一眼。此人出身太原王氏,是她母親的遠房堂兄,不過一介旁支,此刻這副嘴臉,實在可笑。
“丟出去。”她語氣未變。
老者一愣,慌忙後退:“我可是你母親的堂兄!你要做什麼?”
“坐享其成還挑三揀四?”莫姊姝冷哼,“丟出去。”
這可是蕭獵最樂意乾的活。他陰惻惻一笑,上前揪住老者衣領,像提一件破布衫似的將人拖了出去。
場外傳來老者的慘叫與怒罵,場中眾人卻霎時噤聲。太原王氏的人直接拿出來做娃樣子,如此可見莫氏強勢,便是一介女流也如此跋扈,此刻誰也不願觸這個黴頭。
幾天來的乏累讓秦淵深感無力,他實在痛恨古人的無知,有些道理他要左思右想,引經據典,並且講無數遍才能讓他們接受一二,但此時確實容不得再掰扯什麼。
“我來做這個試藥之人,而後,三十歲男女各選一人,五十歲男女各選一人,總五人,宋刺史可派官吏旁觀記錄,如若切實有效,此法施行整個江州。”
莫長史驟然瞪大了雙眼,直接起身要拒絕,話還沒說出口,莫姊姝麵露焦急之色,先他一步開口道:“不可,阿閔深負重望,是此次疫情的主事之人,試藥之人可從莫家衛中尋找,我必有重賞。”
宋刺史也無奈道:“秦侍詔,何必如此啊,就依我所言,從牢中尋死囚試藥,豈不是皆大歡喜?”
秦淵苦笑道:“大人,江州獄中的犯人,三日前已經死絕,如今空蕩如鬼獄,此事您難道不知?”
“何時的事?”
莫姊姝無奈的瞥了這個糊塗官兒一眼,不再理會他,直接來到秦淵身邊,輕聲勸說道:“阿閔,勿要慪氣,人多的是,我來找尋便可,誰人都可,唯獨你不可。”
“阿閔,君子不涉險地,聽勸。”莫長史也上前勸說道。
秦淵搖了搖頭,朝眾人拱手道:“諸位大人,既然此法是我提出,那由我來做這第一個試藥之人,我可以詳細記錄身體的變化,控製變量,將其改善之法製成文書,勿要再猶豫,時不我待,就我們商議的這會兒功夫,江寧不知多了多少病患,一傳十,十傳百,江寧危在旦夕,將來聖人問罪,諸位可有好果子吃?此事若成,大家相安無事,若敗,淵必先死於百姓之前。”
說罷,他側頭微笑道:“莫先生,就如此定了,隻有我能記錄下身體的詳細變化,今天傍晚之前,你要幫我找齊其餘試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