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崔伽羅是千金小姐,可我也是你的好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不明白我的所思所想麼?!”
崔伽羅的聲音帶著顫意,“我知道和誰待在一起才會打心底裡歡喜,知道和誰說話時會忍不住的笑,更知道為什麼會對一個人朝思暮想——想起他時寢食難安,這份心意,我比誰都清楚,我想要什麼,也從來明明白白!”
“我一直拿你當最親的姐妹,可你呢?不幫我也就罷了,如今竟把他搶去攏在自己身邊……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
莫姊姝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心緒,聲音輕緩卻帶著一絲無奈:“不管你信與不信,此事並非我主導。我也是最後才得知消息,等我知道時,雙方長輩早已商定妥當,我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那還有斡旋的餘地對麼?”崔伽羅眼神泛起期待。
莫姊姝側過頭,麵容不自然道:“話我已說的清楚明白,聽不聽的懂是你的事情,謝山長已經將我們的姻表呈交禦前,我們後日製婚契,擇日成婚嫁娶。”
崔伽羅一臉漠然,唇角勾了勾道:“說到底,是你早就起了心思,不想拒絕。”
“沒錯,是我不想拒絕,你能心悅之,我為何喜歡不得?隻是我與你不同,沒有那些條條框框的束縛。”
“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虛偽的讓人討厭。”崔伽羅嗤笑道。
莫姊姝話音漸冷:“木已成舟,勸你早點斷了念想。”
話音剛落,莫清硯不知從何處走了過來,微笑道:“不知不覺,崔家九娘已經長這麼大了。”
崔伽羅瞥了他一眼,傲嬌的哼了一聲道:“莫家三叔,你這段親議的好,讓你的侄女奪了我心愛之人。”
“小姑娘家家,彆老是情情愛愛的,被外人聽見多不雅。”莫清硯無奈一笑。
“我不同意這段婚事。”
莫清硯上前為她撐開傘,語重心長道:“九娘,你可知三皇子正托人往你家求親?”
“我不喜歡薑胖胖。”
“可他是皇子。你們一同在弘文館蒙學,他自幼便心悅於你。若讓他知曉你心裡裝著彆人,還要嫁給他——即便他明知崔家不會應下這門親事,你猜他會如何?自己傾心的女子心係旁人,這份滋味怕是難捱。以他皇子的手段,要讓阿閔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未必是難事。”
“更何況,拋開三皇子不談,還有崔老太爺,還有你阿耶崔尚書,崔氏向來隻在五姓之內通婚,嫡庶分明,從無錯亂。若讓他們知道嫡長女的心,竟被一介庶門窮小子勾了去,你說他們會如何應對?”
莫清硯稍頓,唇邊漾開一抹淺淡的笑意:“這些道理,你其實都懂,不過是在刻意回避罷了。既然明知不可能,何苦拖累阿閔?讓他為你苦苦守候,不成家,不立業,斷了子孫綿延的指望——上對不住他的恩師謝子陵,下對不住他已故的長輩。若你當真心悅他,不如放手,不如成全。往後做對純粹的好友,未嘗不是美事。可若是斷了最後的情分,往後怕是連半點往來都沒了,這難道是你想看到的?”
“聽三叔一句勸,認清現實,好麼?”
崔伽羅雙手都在顫抖,美眸中的淚水溢滿,緩緩順著白皙的側臉劃出,整個人顯得特彆無助。
這些道理他又何嘗不明白,但她好不容易遇見良人,讓她放棄實在太難,這感受不弱於刮骨之痛。
“回去好好想想。”莫清硯不再勸。
崔伽羅終究還是失魂落魄的離開,此刻她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莫清硯看著她走遠,側過頭道:“辦理婚契,不必等到後日了,明日便去置辦,避免中間出現變故,另外,我已經囑托表哥,讓他看顧你完成大禮,屆時,謝氏會幫襯一些。”
“三叔,江寧隻有表叔在,高堂不在,我便如此成婚,會不會太草率了些?”
莫清硯神色淡然,語氣平平:“委屈你了。你阿耶身子骨弱,經不起長途跋涉;你二叔在軍中任職,沒有軍令不得擅離;至於我,身上帶著這份要緊的兵書,夜長夢多,得儘早送回钜鹿才穩妥。你大哥那邊,到時候再說吧。”
他頓了頓,似是覺得多說無益,“不過是走個禮程,不必太講究那些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