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先去尼山敬茶,而後又去了莫長史那待了片刻,這才算結束了幾天的忙碌,回家過兩個人的小日子。
“我這個人其實沒什麼規矩,不過我喜歡家裡隨意些,大家各司其職便好,不必太過苛責,弄得氣氛太過壓抑,其他的,暫時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娘子你自己看著來便可。”
莫姊姝端莊道:“妾身略通治家之術,無規矩不成方圓,秦家初興,夫君又得禦封翰林侍召,文名遠播,才學在江南文人中首屈一指,萬人仰慕,下人不能太過散漫,免得被旁人笑話,既然夫君信任妾身,我會悉心看顧,讓你無後顧之憂。”
這一段話裡麵又是妾身,又是敬稱,動聽的話說了一長串,這不像是夫妻之間的對話,反倒是跟老板問答,跟上位者對答一樣。
秦淵聽了很是不自在,這要是以後天天如此,這日子過著還有什麼趣味。
“以後能不能像以前一樣,你還是喊我阿閔,另外,彆再自稱什麼妾身之類的話,你出身豪門,我就是個窮小子,不拘那麼多規矩,咱們相處自然一些,我還是喜歡你以前那種清冷的模樣,麻煩你恢複一下。”
莫姊姝愣了愣,反應過來,哭笑不得道:“可是夫妻之間,當相敬如賓……”
“咱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你看看老師和師娘,二人相處也沒什麼禮節,這日子不也過得很快活麼。”
“好吧。”莫姊姝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夫君平日都做些什麼?”
“我每天晨起要去老師那聆聽教誨,巳時歸來給阿山教授一個時辰的學問,下午有事會看看書,有了興致便待在實驗室,對了,那製冰術便是從實驗室琢磨出來的。”
“不玩耍?”
“以前不玩耍,不過娘子你來了,晚上我們可以一起玩一些小遊戲。”秦淵挑眉壞笑道。
看他這表情便知道沒安什麼好心,莫姊姝輕哼一聲。
“阿閔,你教阿山的,可是鬼穀密學?”
秦淵漫不經心地應了聲:“算是吧。不過鬼穀學問雖深,你們沒接觸過才覺神秘。真要多聽多琢磨,摸清了路數,便知也不過是尋常學問,沒什麼稀奇的。”
莫姊姝美眸中滿是詫異:“我……我也能學?”
“為何不能?”阿閔轉頭看她,眼底帶著坦然的笑意,“你是我的娘子,我身上沒什麼好瞞著你的。”
除了我來自後世這件事,他心裡暗暗補充道。
這話像塊石子投進莫姊姝心湖,驚得她半晌說不出話。
三叔臨行前反複叮囑,要她設法多探些縱橫家的門道,為家族謀利。
她原以為這是難如登天的事,沒料到在阿閔這裡,竟輕描淡寫得如同說家常。
她定了定神,又問:“可聽聞鬼穀曆來隻傳二人,從不外泄……”
“都什麼年頭了,還守著那些舊例?”秦淵打斷她,認真的說道:“好學問本就不該藏著。一門學問要是總被當密學捂著,旁人看你便如看鬼怪;真要是敞開了,大家懂了,學了,反倒能融成一片,求同存異罷了。”
“至於鬼穀學派的淵源,我也是近來才隱約摸到些頭緒。若不是你們提起,若沒見到那塊青銅牌,我至今還隻當從小研習的,不過是些尋常策論雜學罷了。再說我那道士師傅,自始至終沒讓我行過拜師禮,這層層件件,實在是太牽強。”
秦淵編起謊話來麵不改色,那些真假摻半的說法本就無從考證,既然人人都往他頭上安插這等來曆,他索性坦然受了。
反正他來自現代,腦中裝著一整個國家圖書館的藏書,論學識廣博,比起那位傳說中的鬼穀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來了興致,他隨手丟出一本書,或許夠古人鑽研幾十年,若沒有恰當的引導,便是阿拉伯數字這般基礎的學問,怕是耗費幾百年也未必能琢磨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