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細說起來,你的功勞真的不小。”柳清瀾望著他,語氣裡帶著幾分認真,“莫氏敬獻的蒙學經典《三字經》,言說是縱橫門人蒙學必讀書籍,如今已被弘文館奉為珍寶,鄭重收錄,長安各大世家紛紛遣名匠抄錄。
而後攻克千古難症天花,更是救萬民於水火,這份功績足以載入史冊,惠及千秋。依我看,便是封個伯爵,也絕不為過。”
“伯爵啊。”秦淵無奈一笑。
“不滿意?”柳清瀾眉峰一蹙,斜睨著他,“這還喂不飽你的胃口?難不成你還想一步登天,直接要個侯爵當當?”
“公侯伯子男,聖人願意敕封便是天大的恩典,我豈有不滿意的道理。”秦淵漫不經心的看著遠山,悠悠道:“不過咱們私下說,在長安那地界,勳貴如雲,怕是隨手扔塊磚頭,都能砸著三兩個伯爵。”
“你說的那是開國初年的光景了。”
柳清瀾白了他一眼:“如今聖人正嫌有爵之人太濫,個個空耗國帑,正一心要裁削減汰呢,如今勳貴是越來越少,個個活得如履薄冰,這爵位金貴著呢,哪還能像從前那樣遍地都是?”
“隨口一說,你也隨口一聽,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如若真有爵位封賞,必定鞠躬儘瘁死而後已,貢我畢生所學。”秦淵微笑道。
柳清瀾輕嗤一聲:“瞧你這緊張樣,我還能去聖人跟前告你一狀不成?”
秦淵卻沒接她的話,隻追問:“聖人當真要將我的身份昭告天下?”
“昭告天下倒未必。”
柳清瀾慢悠悠道,“不過前幾日乾元殿的朝會,滿朝文武怕是都聽明白了,聖人把你當成天大的功績來誇耀,說什麼曆朝曆代的鬼穀門人都藏在深山裡不肯露麵,更彆說出仕,偏他一登基,你便肯出來輔佐,這裡頭的深意,還用得著明說?”
“那就算了,多說無益。”
柳清瀾眉峰微蹙:“你難道不是縱橫門人?”
秦淵垂眸看了眼掛在腰間的青銅牌,想起那日腦海中的奇異景象,終是含糊搖頭:“或許是吧,隻是我自己也後知後覺。”
“鬼穀秘學,竟真能神鬼莫測?”柳清瀾美眸中掠過一抹異色。
“說不清。我懂的許多事,怕是難與你們講明白。”
“比如?”
“比如炎炎夏日凝水成冰,又比如……”
“夫君!”
莫姊姝的聲音從花架後傳來,尾音拖得輕軟,目光卻似笑非笑地落在柳清瀾身上。
“柳大人與夫君聊了這許久,不若留下用頓便飯?”
這話聽著熱絡,卻藏著分明的疏離。
柳清瀾何等通透,豈能聽不出她有送客之意,當即拱手笑道:“夫人倒是護得緊,難不成怕我多問兩句,就偷學了什麼去?”
“說笑了。”莫姊姝淡淡道,“隻是瞧著二位說了這半晌,該是口乾舌燥了。”
柳清瀾還是拱手告辭,離開時湊到莫姊姝耳邊,調侃似的說道:“若是彆有用心,可不長久哦。”
莫姊姝眸底泛起冷光:“我夫妻二人如何相處,不勞你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