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立於殿前青石上,月華素白衫自肩頸垂落,發間僅一支羊脂玉簪綰著青絲,幾縷碎發垂在頰邊,襯得那張臉瑩白如瓷,眉峰似遠山霧,眼睫纖長如蝶翼,瑩潤如玉的腳踝,踝間一串黑繩串起的玉珠靜靜垂著,墨黑繩線襯得肌膚愈發雪白。
她唇色偏淡,說話時語調像冷泉一般,明明姿態清冷得讓人不敢靠近,可那眼波流轉間又藏著種不經意的風情。
秦淵目光在少司命身上駐留片刻,驀地勾唇輕笑,讚歎道:“少司命姿容絕代,宛似雲端仙子。”
葉楚然美眸輕抬,斂衽應道:“秦侯俊逸非凡,亦是如玉公子。”
秦淵心中卻暗自納罕,當真奇了,此女明明周身透著清冷聖潔的氣韻,仿佛拒人於千裡之外,可眼波流轉的瞬間,眉梢眼角又漫開幾分若有似無的媚態,那抹風情藏得極深,卻像淬了火的鉤子,悄無聲息勾得人下腹一陣燥熱。
他有種想要上前緊緊擁抱住這個女人狠狠疼惜的衝動,正當想要邁步的時候,腦海中的藍晶樹驟然發散處藍色的光點,一陣清涼感傳來,片刻的功夫,他的神台恢複了清明。
秦淵似笑非笑的盯著她,須臾,自顧自的來到首座坐定。
葉楚然美眸中掠過一抹意外,這麼多年,她的媚術還是第一次失效,此人心性強大還是早有準備?
“此前少司命兩度到訪,偏我俗務纏身,未能得見,倒是失禮了。”
“侯爺倒真讓我刮目相看。”葉楚然語調拖得略緩,尾音軟而不膩。
“哦?何以見得?”
她抬眸笑道:“若換作旁人,此刻早陷在迷障裡,哪還能像侯爺這般,清清醒醒與我說話。”
秦淵唇邊笑意轉冷,眸底掠過銳光:“少司命倒是坦誠。你我初次相見,便用這等上不得台麵的手段,不覺得失了分寸?”
葉楚然聞言,非但不慌,反倒往前挪了半步。
她素白裙擺輕掃過地麵,露出的腳踝上,黑繩玉珠隨著步履輕輕晃,撞出細碎的響。
“若您連這點小伎倆都扛不住,那咱們確實沒什麼深聊的必要……侯爺以為呢?”
“曼陀羅花汁,仙靈脾,還有一味來自南疆的禁忌藥物,那是天下一等一的毒物,能夠讓人迷失心智,我就不細說了。”秦淵聲音沉了幾分,“我勸你,還是少用為妙。”
葉楚然忽然低笑出聲,她往前又湊了湊,幾乎要挨著案幾,鎖骨處的衣料因動作微微下墜,露出一小片瑩白肌膚。
她眼尾微微上挑:“無妨,這些東西,我陰陽門自有防護之法。倒是侯爺,果然對我陰陽家知之甚深,連這等機密都了如指掌。”
“人皆有嗅覺,這般特彆的氣味,如何聞不到?”
“這氣味早過了特殊炮製,尋常人聞著,隻當是我身上的熏香呢。”
她身子微側,聲音壓得更低,“再者說……即便聞出異樣,能像侯爺這般,將成分一一道明的,又有幾人?”
“說正事,你到底過來有什麼事情,難不成就是過來勾引我的?”
“……”葉楚然唇角抽了抽,呼了口氣道:“侯爺上次用我門中的天衍術推算五行規律,所以,今日特來請教。”
“我之前便說了,這個法門來源於鬼穀學派中《自然科學》的科目,天下間的學問,其實算得上是互通的,我從未聽說過什麼天衍術,也對你們的學問沒有任何興趣,如若你們要請教,可以去道門,老子的天地人之學,更適合你們精進自家學問。”
葉楚然去哪裡都會被奉為上賓,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種待遇,她稍緩心神,福身一禮道:“侯爺,我知道您的學問貴重,此人請教,實在是有緣由,百年前,陰陽門的先輩跟隨晉人南遷,途中遭遇橫禍,丟失了許多典籍,傳至如今,所遺留典籍不過十之二三,尤其是天衍術,隻能靠曆代首領口口相傳,其中真意已經流失不少,上古時,陰陽門與鬼穀學派往來甚密,想來以秦侯的學識,所得傳承定然完整,所以,還望侯爺不吝賜教。”
話音稍頓,她身姿微傾,語調軟了些,帶著隱晦的暗示:“自然,侯爺若需什麼交換,小女子絕無二話。”
秦淵沉思片刻,抬眼時眸底藏著幾分玩味:“什麼都可以?”
葉楚然心頭一怔,隨即掠過一絲冷笑,還以為多高潔呢,終歸還是偽君子一個,心裡如此想,麵上卻依舊端莊,緩緩點頭:“侯爺儘管開口,隻要不過分,我們定然會好好斟酌一番。”
“付十萬兩學費,此後你想問什麼,便問什麼。”
“您……要錢?”葉楚然愣住了。
“不然呢?”秦淵拿起顆葡萄,指尖一彈,葡萄劃著拋物線落進嘴裡,挑眉道,“學問本非金錢能衡量,這已是友情價,你好好思量。”
“十萬兩……您便願意傾囊相授?”
“僅限於陰陽家的學問。”他慢條斯理嚼著葡萄,語氣淡然,“若是其他各家的,那便是另外的價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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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葉楚然表情意味難明,囁喏片刻,“侯爺真是個性情中人,十萬兩便十萬兩,不過若是我們付了這所謂的學費,能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麼?”
秦淵唇角微揚,語氣輕鬆:“最好先把你們現有的天衍術典籍給我看一看。”
葉楚然眉尖微蹙,眼底掠過一絲疑慮。
“彆誤會。”秦淵抬手示意,語氣坦然,“我總得先知道你們眼下掌握著什麼,才能判斷你們缺了哪些,進而有針對性地告知,總不能盲目補充。”
葉楚然眉頭蹙得更緊,狐疑道:“恕我無禮,侯爺這番話,倒讓我生出幾分江湖騙子的感覺。”
“你不信我?”秦淵抬眸看她,眼神裡沒什麼波瀾。
葉楚然猛地回神,才驚覺自己失言,連忙斂容正色:“小女子失言了,以侯爺的眼界,自然不會將我們這等學派的學問放在眼裡。”
“陰陽家可不是什麼小門派,且不說先秦時你們本就是顯學,單論將來,你們的學問也有極廣闊的發展方向。隻是眼下,你們的積累終究不如鬼穀學派深厚,所以不必憂心我會覬覦什麼。”
“侯爺便這般篤定?”
秦淵思忖片刻,隨即笑了:“彆的暫且不論,你們那些對外稱道的神異之舉,在我眼裡,不過是小兒把戲罷了。要破掉,實在沒什麼難度。”
葉楚然美眸驟然一縮,掠過一抹明顯的驚異,隻是須臾便壓了下去,重新恢複平靜。
她微微前傾身子,蹙眉道:“倒是要請教,侯爺究竟看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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