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帶著人和虎屍,浩浩蕩蕩地走了。
他前腳剛離開,村長後腳就滿臉堆笑地湊了上來,態度比之前恭敬了何止十倍。
“孫望啊,不,孫英雄!”
村長搓著手,腰都快彎成了九十度,“你真是真人不露相,為我們村子大大地長了臉!連周將軍都對你另眼相看!”
孫望看著他這副諂媚的模樣,心中並無波瀾,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村長有事?”
“沒事,沒事!”村長連忙擺手,隨即又試探著問道,“我瞧著你這院子……家裡添了人口,是有些擠了。要不,我召集村裡的壯勞力,幫你把房子擴建一下?”
“你放心,工錢料錢一概不要,就當是大家夥兒對你打死猛虎、為民除害的一點心意!”
這正是孫望心中所想。
他看了一眼屋裡探出頭來的李婉晴和蘇雲,點頭道:“那就有勞村長了。”
“不勞煩,不勞煩!”
村長得了應允,喜不自勝,當即拍著胸脯保證,轉身就去吆喝人手了。
周揚的賞識,比什麼都好用。
整個村子的壯勞力幾乎傾巢而出,砍樹的砍樹,和泥的合泥,打地基的打地基,熱情高漲得嚇人。
不過十天功夫,在原本的土坯房旁邊,三間更寬敞、更堅固的新房便拔地而起,連帶著院牆都加高加固了不少。
這十天裡,蘇雲的傷也在李婉晴姐妹的悉心照料下,一天天好了起來。
起初,她依舊心如死灰,整日不言不語。
李婉晴便陪著她,給她講自己和妹妹的遭遇,講她們如何從官家小姐淪為禮物,講她們初見孫望時的恐懼,又講孫望如何給了她們安身立命的糧食和尊嚴。
“蘇雲姐姐,我知道你心裡苦。”
李婉晴握著她的手,輕聲說,“可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活著,才有希望。你看我們,不也活下來了嗎?相公是個好人,他會護著我們的。”
李婉靈也在一旁點頭,用她那清脆的聲音說:“是啊是啊,相公可厲害了!他打跑了壞人,還打死了老虎!有他在,我們什麼都不怕!”
姐妹倆質樸而真誠的話語,像涓涓細流,一點點滲透進蘇雲冰封的心。
她看著這對同樣經曆過絕望卻努力活下去的姐妹,看著那個每天沉默地為家裡忙碌、為擴建房子而規劃的男人,那顆死寂的心,終於重新開始跳動。
是啊,死太容易了。
可兄長拚死換來的,是她的命,不是讓她拿去陪葬的。
她開始觀察孫望。
看他如何用那雙能搏殺猛虎的手,熟練地編織修補捕獸的繩網;看他如何用那雙銳利的眼睛,耐心地教婉靈分辨野菜;看他麵對村民的敬畏和奉承時,臉上那份不變的沉穩。
這個男人,強大、可靠,有一種能讓亂世飄零之人感到安心的厚重力量。
一個念頭,在她心中悄然生根發芽。
或許,嫁給他,才是自己在這亂世中唯一的活路。
這天,孫望準備再去一趟縣城。
那兩錠金子,他隻用了一錠換成銀錢買了些零碎,還剩下一錠。
如今世道越來越亂,他想把金子全都換成物資囤積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堂屋裡,三個女人正圍坐在一起。
李婉晴和李婉靈商量著,想用孫望上次買回來的細棉布,給他做幾身合體的衣服。
“相公整日不是獵戶的短打,就是粗布衣裳,也該有幾件像樣的換洗衣服了。”
李婉晴拿著針線比劃著。
蘇雲坐在一旁,看著她們姐妹和樂融融的樣子,心中羨慕。
她猶豫了一下,也低聲開口:“我……我也想幫忙。我女紅還算過得去,可以幫忙縫製。”
李婉晴笑著拉過她的手:“好啊,那我們三個一起,給相公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