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風漸起。
孫望走在回家的路上,篝火旁的喧囂和酒肉的香氣似乎還縈繞在鼻尖,但他的內心卻一片冰冷。
一頓酒肉,一番豪言,確實能讓那群惶恐不安的年輕人暫時找到主心骨。
但孫望很清楚,這不過是浮在水麵上的情誼,脆弱得不堪一擊。
酒醒之後,麵對冰冷的刀鋒和死亡的威脅,這份剛剛建立起來的“信任”還能剩下幾分?
真正的忠誠,從來不是靠一頓飯、幾句話就能換來的。
那需要用鮮血來澆灌,用一場場的勝利來鑄就!
需要讓他們親眼看到,跟著自己,真的能活下去!
隻要運用得當,這股力量,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回到家時,院子裡一片寂靜,屋裡的油燈也早已熄滅。
女人們顯然已經睡下了。
孫望輕手輕腳地走到院中的水井旁,脫掉上衣,打起一桶冰冷的井水,從頭頂澆下。
刺骨的寒意讓他瞬間清醒了許多,也衝淡了身上的酒氣和煙火味。
就在他用布巾擦拭身體時,身後的房門“吱呀”一聲輕響,一道纖弱的身影走了出來。
是蘇雲。
她身上隻披著一件單薄的外衣,懷裡抱著孫望的乾淨衣服,在清冷的月光下,一張俏臉顯得有些蒼白,眼神卻帶著一絲決絕。
“恩人,天涼,我……我來伺候您。”
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在寂靜的夜裡卻格外清晰。
孫望擦拭的動作一頓,轉過身,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他心裡跟明鏡似的。李婉晴白天說的話,他無意中聽到了。
這個女人,今晚是來給自己一個交代的。
“蘇雲。”
孫望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你可想好了?”
蘇雲嬌軀一顫,用力地點了點頭。
“跟著我,以後就沒有恩人了,隻有你的男人。”
孫望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投下濃重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從今往後,它就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再有半點輕生的念頭,一輩子都得是我孫望的人。你,可願意?”
他的話語沒有半點溫柔,反而充滿了不容置疑的霸道。
但這樣的話,聽在蘇雲耳中,卻像是最動聽的天籟。
這些天,她活得像一根無根的浮萍,惶恐、自卑、寄人籬下。
她最怕的,就是孫望哪天會趕她走,讓她重新回到那片絕望的深淵裡。
而現在,這個男人給了她一個承諾,一個歸宿。
“我願意!”
蘇雲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這一次,卻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無儘的歡喜和委屈。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孫望,用儘全身的力氣重重地點頭,“我一輩子都是你的人!”
孫望不再多言,一把將她橫抱而起。
蘇雲一聲驚呼,下意識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將滾燙的臉頰埋進他的胸膛。
孫望抱著她,推開了一間房門。
屋內,沒有想象中的昏暗,反而點著兩根紅燭,燭光搖曳,將整個房間映得一片溫暖的橘紅。
床鋪被換上了嶄新的被褥,上麵還撒著一些寓意吉祥的紅棗和花生。
顯然,李婉晴姐妹早已為這一刻做好了準備。
滿室旖旎。
孫望將懷中的人兒輕輕放在床沿,看著她羞怯又滿懷期待的模樣,心中那股因即將到來的戰爭而緊繃的弦,也悄然鬆動了幾分。
……
隔壁房間,李婉晴、李婉靈和雲蕊三人躺在一張床上,誰都沒有睡意。
她們靜靜地聽著隔壁傳來的、壓抑不住的細微動靜,心思各異。
李婉晴心中是欣慰。
她是一家主母,為自己的男人開枝散葉,讓後宅和睦,是她分內之事。
蘇雲有了名分,這個家才算真正安穩下來。
第二天,天還未亮,孫望便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