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擂動,號角長鳴。
數萬人的大軍如同一條蜿蜒的鋼鐵巨龍,開始向著九山郡的腹地,簡陽城,全速開進。
行軍的日子,是枯燥而殘酷的。
每天天不亮就要拔營,負重數十斤,在塵土飛揚的官道上疾行一整天。
下午紮營,短暫的休息之後,便是雷打不動的操練。
對於孫望麾下那五十個剛剛放下鋤頭的新兵來說,這簡直就是地獄般的折磨。
第一天,他們還能靠著一股新鮮勁和對孫望的崇拜硬撐。
第二天,他們的腳底就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肩膀被粗糙的麻布行囊磨得血肉模糊。
第三天,隊伍裡開始出現掉隊的人,一個個臉色煞白,嘴唇乾裂,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感覺肺都要炸開了。
“不行了屯長,我真的走不動了……”
一個身材瘦弱的青年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眼中滿是絕望。
周圍的同伴也是個個麵如死灰,搖搖欲墜。
他們不是不想走,是身體真的已經到了極限。
然而,當他們抬起頭,看向隊伍最前方那個高大的背影時,所有的抱怨和呻吟,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孫望,從始至終,都走在隊伍的最前麵。
他身上的負重是所有人之最,除了製式的鎧甲、兵刃和行囊,肩上還扛著那杆重達八十斤的“斬魄”槍!
可他的步伐,卻穩如磐石,呼吸綿長,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疲憊之色。
仿佛這足以壓垮一個壯漢的重量,對他來說不過是幾根稻草。
他就像一根定海神針,沉默地矗立在隊伍的最前方。
每當有人想要放棄,隻要一看到他那挺拔如鬆的背影,一股莫名的力量就會從心底湧起。
屯長比我們背的還重,他都沒喊一聲累,我們有什麼資格叫苦?
跟著這樣的強者,我們才能活下去!
“起來!還能走!”
一個漢子咬著牙,伸手將癱坐在地的同伴狠狠拉起,“彆他娘的給屯長丟人!”
“對!跟上!死也要跟上屯長的腳步!”
五十個新兵,互相攙扶,互相打氣,一個個麵目猙獰,如同地獄裡爬出的惡鬼,死死地咬著牙,跟隨著那個沉默的背影,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動。
孫望沒有回頭,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身後那五十道粗重但堅韌的呼吸。
他當然不累。
前世作為特種兵,這種強度的負重行軍不過是家常便飯。
更何況,他如今這具身體經過強化,力量和耐力都遠超常人,彆說八十斤,就是再翻一倍,他也能健步如飛。
他要的,就是用這種最直接、最殘酷的方式,將這五十個新兵的潛力和血性,徹底逼出來!
五天後,當簡陽城那巍峨的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上時,孫望麾下的五十人,沒有一個掉隊。
他們一個個形容枯槁,衣衫襤褸,仿佛剛從鬼門關裡走了一遭。
但他們的眼神,卻不再是初見時的惶恐和麻木,而是多了一絲如狼般的堅韌與凶狠。
大軍在城外數裡處安營紮寨,連綿的營帳鋪滿了整個原野,旌旗如林,刀槍如山。
按照編製,孫望這一屯人,被安置在了整個大軍營地的中央區域。
“太好了!我們在中軍!不用去當攻城的先鋒,也不用怕被敵人抄了後路!”
李固看著周圍那層層疊疊的營帳,臉上露出了劫後餘生般的慶幸。
其他新兵也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喜色。
在中軍,就意味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