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望的練兵方法,很快就成了整個大營最大的笑話。
每天,當其他新兵在老兵的喝罵下,滿頭大汗地練習劈砍、突刺時,孫望手下那五十個人,卻像一根根木樁子一樣,在空地上站軍姿。
一站,就是一整個上午。
下午,當彆人在泥地裡翻滾,練習搏殺技巧時,他們卻在孫望的口令下,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向左轉”、“向右轉”、“齊步走”這些在所有人看來滑稽無比的動作。
“哈哈哈哈!快看那傻子屯長!他以為這是在村口趕集嗎?”
“還打虎英雄呢,我看是繡花枕頭!練兵練成了耍猴戲!”
“三天後攻城,這五十個軟腳蝦第一個衝,到時候彆說殺敵了,怕是連城牆都摸不到就要被射成刺蝟!”
各種各樣的嘲諷和譏笑,如同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湧來,毫不留情地拍打在那五十個新兵的身上。
他們一個個漲紅了臉,羞憤、委屈、迷茫。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們幾乎要抬不起頭來。
但隻要他們看到隊伍最前方,那個和他們一樣站得筆直,身軀如槍的孫望時,所有的雜念都會被強行壓下。
不遠處的百夫長吳峰,抱著胳膊,看著這一幕,臉上滿是輕蔑和不屑。
“一個隻知道用蠻力的莽夫,也妄想染指百夫長的位置?真是癡人說夢!”
他冷哼一聲,對身旁一個精悍的漢子說道。
這漢子名叫趙元良,是吳峰手下最能打的一個屯長,也是他的心腹。
吳峰的目光掃過遠處周揚的營帳,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和野心。
如今義軍規矩不嚴,能者居之。
他和周揚本就不對付,空出來的那個百夫長位置,他勢在必得!
絕不能讓周揚的人搶了去!
他拍了拍趙元良的肩膀,壓低了聲音道:“元良,這次攻城,是個天大的機會。”
趙元良神色一凜:“請百夫長示下!”
“軍中獲取大功,無非四樣:斬將、奪旗、陷陣、先登!”
吳峰的聲音帶著一股蠱惑人心的魔力,“斬將奪旗太難,陷陣要看時機,唯有這先登之功,是擺在眼前的富貴!”
趙元良的呼吸猛地一滯!
先登!
攻城時,第一個登上城頭之人!
這是九死一生的玩命活,在無數弓箭手的集火下,就是個活靶子!
但相應的,獎賞也豐厚到令人瘋狂!
按軍中規矩,立先登之功者,可連升三級!
吳峰看著趙元良變幻的臉色,繼續加碼:“你放心去爭!隻要你第一個站上簡陽城的城頭,這個百夫長的位置,我保你坐上!”
“到時候,你我聯手,這中軍大營,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巨大的誘惑和致命的危險在趙元良心中瘋狂交戰,他的額頭滲出了冷汗。
他不想去,那根本不是人乾的活!
可他看著吳峰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屬下……願為百夫長效死!”
趙元良咬碎了牙,單膝跪地,接下了這個用命換前程的任務。
另一邊,孫望的操練,在第二天變得越發狠厲。
他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根牛皮長鞭,但凡有人站姿不標準,動作慢了半拍,那鞭子便會毫不留情地抽在身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