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隨著總教頭手中令旗的決然揮下,最前方的五百名炮灰,在督戰隊明晃晃的刀口逼迫下,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腔的嘶吼,如同被驅趕的牲畜,潮水般湧向那座冰冷的城池。
他們甚至沒有像樣的武器,許多人手裡拿著的隻是削尖的木棍和農具。
簡陽城頭,一片死寂。
直到這群衣衫襤褸的炮灰衝進一百五十步的距離,城牆上那麵代表守將的旗幟猛地一揮!
“放箭!”
咻咻咻咻咻——!
密集的破空聲瞬間撕裂了天空!
黑壓壓的箭雨如同烏雲蓋頂,兜頭而下!
慘叫聲,哀嚎聲,利箭入肉的悶響聲,在頃刻間連成了一片!
衝在最前麵的炮灰,如同被鐮刀割倒的麥子,一排排地倒下。
鮮血瞬間染紅了大地,泥土變得泥濘而濕滑。
有人中箭倒地,還未死去,便被後麵湧上來的人活活踩成了肉泥。
“不準退!後退者,斬!”
督戰隊的吼聲比城頭的箭雨更加冰冷,他們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砍翻了幾個試圖轉身逃跑的炮灰,用血淋淋的現實,斷絕了所有人後退的念頭。
前進是死,後退也是死。
殘存的炮灰們麻木了,他們不再嘶吼,不再躲閃,隻是機械地邁著步子,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消耗城頭那無窮無儘的箭矢,為後麵真正的主力鋪就一條死亡之路。
第二波箭雨落下,又是上百人倒下。
護城河前,屍橫遍野,血流成渠。
“第二隊,上!”
冰冷的命令再次傳來。
孫望身後的那一百名死士,包括那五個新兵,臉色早已煞白如紙。
他們看著眼前那地獄般的景象,聞著空氣中濃鬱的血腥味,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
牙齒在打顫,雙腿軟得像麵條,幾乎要站立不住。
這就是戰爭!
這就是攻城!
那不是演練,不是站軍姿,是真真切切的死亡!
“怕了?”
孫望的聲音,如同寒冬裡的一塊堅冰,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他沒有回頭,隻是提著刀,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那座被鮮血浸染的城牆。
“把頭抬起來!腰杆挺直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記住我這三天教你們的東西!記住你們是怎麼站的!怎麼走的!”
“不想死的,就跟緊我!”
說完,他猛地一提氣,第一個衝了出去!
“跟上屯長!”
孫天柱嘶吼一聲,眼中閃過一抹決絕,扛著一麵簡陋的木盾,緊隨其後。
剩下的人,仿佛被孫望那決然的背影注入了主心骨,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們咬碎了牙,發出野獸般的咆哮,跟隨著那個身影,衝進了箭雨之中!
咻!
一支流矢擦著孫望的臉頰飛過,帶起一道血痕。
他卻恍若未覺,腳下步伐沒有絲毫的停頓。
他那經過強化的身體,對危險有著野獸般的直覺。
在密不透風的箭雨中,他的身體總能以最小的幅度,做出最精準的閃避動作。
扭身、側頭、低伏,無數足以致命的箭矢,都以毫厘之差與他擦身而過!
但其他人沒有他這樣的本事。
“啊!”
一聲慘叫,一個老兵被一箭射穿了喉嚨,捂著脖子,咕嚕著血沫倒了下去。
又一個人被數支箭矢釘在地上,身體抽搐了幾下,便再無聲息。
死亡,就在身邊!
孫望的眼睛紅了,但他沒有停下,隻是用儘全身力氣嘶吼道:“不要看!往前跑!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