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輪胎猛地碾過積水坑，泥漿嘩啦濺上生鏽的工廠大門。陸小凡用鋁製拐杖抵住車門框，傷腿抽痛著僵直挪出車廂，鐵鏽和機油味混著晨霧鑽進鼻腔。
沈心怡跳下車時作戰服肩帶勾住了安全扣。她低聲咒罵著扯開帶子，指尖被金屬扣劃出一道紅痕。
李建國甩上車門，老皮鞋踩在濕瀝青上發出黏膩聲響。眼底血絲在霧氣中更顯猩紅，像熬了整夜的困獸。
趙偉舉著熒光胳膊指向廠區深處。“那孫子鑽進去了！”霧靄在廢棄廠房間流動，像灰色紗布纏繞生鏽鋼架。
鋁製杖尖在水泥地劃出刺耳摩擦聲，陸小凡每步都感覺肋骨在錯位，冷汗順著額角滑進衣領。
沈心怡平板的紅外成像閃爍三個熱源正往冷卻塔移動。“林溪剛破解的軌跡顯示他在模仿銀行劫案路線。”
李建國按住耳麥壓低聲音。“二組包抄西側管道區。”趙偉罵咧咧踢開擋路空油桶，熒光碎屑在霧中劃出綠瑩瑩軌跡。
“這鬼地方真他媽瘮人。”冷卻塔頂傳來金屬撞擊聲，黑影在鋼架間猿猴般縱躍。
陸小凡猛地抬頭傷腿抽痛踉蹌撞上沈心怡。對方左肩動作明顯滯澀，像提線木偶般不自然。
沈心怡快速敲擊平板，“生物信號與周浩遺留樣本共振頻率吻合。”李建國帶隊衝進鐵梯入口，鏽蝕螺栓在腳步震動下簌簌掉落。
趙偉的熒光胳膊在昏暗通道裡像半截霓虹燈管。“六點鐘方向有血跡！”陸小凡彎腰抹過地麵積水，指尖沾到暗紅色粘稠物。
鋁製拐杖突然打滑單膝跪地，聽見自己肋骨脆響時冷汗浸透後背，眼前陣陣發黑。
霧中傳來鉤爪摩擦鋼索銳響，李建國在耳麥裡吼叫要求封鎖出口。“對方在往反應堆方向逃！”
沈心怡扶起陸小凡發現繃帶滲血已染透褲管，她掏出急救包撕開新紗布，動作急促卻精準。
趙偉舉槍衝過轉角熒光胳膊炸開炫目光斑。子彈擦過通風管濺起火星，黑影翻身躍下平台動作僵硬卻精準。
陸小凡掙脫攙撲向護欄，拐杖脫手飛向蓄水池。凶手回頭刹那左眼護目鏡反射星空圖案，缺失左耳輪廓在霧中若隱若現。
沈心怡連開三槍打空彈匣，子彈嵌進鋼梁時李建國帶人從下層包抄上來，老式皮鞋踩得鐵網通道嗡嗡震顫。
趙偉突然指著地麵喊叫，“這玩意兒在發光！”熒光胳膊所指處半枚帶血鞋印紋路與徐強彆墅屋頂樣本重疊。
陸小凡用指甲摳進鞋印邊緣沾起熒藍塗層，“這顏色和畫廊經理的靜態碼太像了。”沈心怡平板彈出林溪緊急警告，“他在啟動數據幽靈協議乾擾追蹤！”
鋁製拐杖躺在五米外積水中。陸小凡拖著傷腿往前爬，每寸移動都像撕裂傷口。
凶手身影在管道間隙閃爍左肩僵硬如提線木偶。李建國撞開防火門帶起漫天鐵鏽，對方正攀著懸索往反應堆頂端移動。
趙偉舉槍瞄準卻被熒光晃得眯眼。“媽的，這胳膊真該拆了！”沈心怡掏出信號屏蔽器貼在牆麵，王皓剛恢複監控顯示他在模仿三年前劫案路線。
陸小凡終於夠到拐杖杖尖挑起黑色腰包。凶手在反應堆頂端停頓半秒，護目鏡下嘴角咧出嘲諷弧度。
李建國下令狙擊手就位，濃霧卻遮蔽所有射界。趙偉熒光胳膊突然劇烈閃爍，生物染料與管道泄漏物產生化學反應。
陸小凡扯開腰包暗扣絨布內襯露出電子紋身貼片。沈心怡倒抽冷氣，這圖案和畫廊經理手腕靜態碼一模一樣！
凶手縱身躍向相鄰廠房左肩傷口甩出血珠。李建國對著耳麥咆哮要求攔截，所有通訊頻道突然灌滿電流雜音。
陸小凡用顫抖手指捏起紋身貼片。背麵刻著微縮輪椅符號，趙偉朝消失方向連開兩槍。
熒光碎屑像螢火蟲飄進濃霧。沈心怡蹲下身采集血跡樣本，棉簽觸及地麵時突然變色。
鋁製拐杖發出不堪重負呻吟，陸小凡望著凶手消失方位喃喃自語，“他故意留下這個。”李建國抹掉臉上鐵鏽，“監察組十分鐘後抵達現場。”
趙偉踢著腰包罵咧咧，“這玩意兒閃得老子眼睛疼。”沈心怡小心封存紋身貼片標簽寫上周浩關聯代號。
霧靄漸散時天光滲進廠區。斑駁鋼架在晨曦中投下長長陰影，陸小凡撐著拐杖走向越野車。
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沈心怡默默跟上，作戰服後背被冷汗浸出深色痕跡。
李建國撿起滾落的腰包，扣環金屬表麵殘留紫紅色壓痕。趙偉舉著熒光胳膊檢查反應堆外牆。
“這兒有新鮮攀爬痕跡！”沈心怡平板突然黑屏，林溪的骷髏頭表情包在徹底消失前吐出半截舌頭。
陸小凡癱進越野車後座，傷腿劇痛讓他眼前發黑。李建國發動引擎時雨刷器劃開晨霧，車載導航自動跳轉到紅星藝校坐標。
監察組黑色轎車出現在廠區入口，探照燈將積水麵照得粼粼發亮。趙偉鑽進副駕駛座抱怨又得寫他媽的行動報告。
沈心怡擦拭紋身貼片，靜態碼在光照下重組出基金會徽章。陸小凡盯著指尖殘留熒藍塗層，下一個目標已經鎖定。
冷卻塔陰影裡傳來細微滴水聲。陸小凡眯眼望向鋼架頂端，那裡還殘留著凶手躍下時蹭掉的鐵鏽。
沈心怡拉開車門時平板突然恢複顯示，“林溪發來加密消息說信號乾擾源在藝校方向增強。”
李建國猛打方向盤避開積水坑。趙偉揉著熒光胳膊嘟囔，“這玩意兒今晚非得讓我失眠不可。”
越野車駛離廠區時監察組探照燈掃過蓄水池。水麵泛起漣漪，倒影中星空圖案緩緩消散。
陸小凡按壓肋骨折斷處深吸一口氣。沈心怡遞過藥瓶時指尖微顫，標簽上的星圖與通風口鏡像重疊。
下一個目標已經鎖定。陸小凡望向窗外流動的霓虹，城市光汙染在晨霧中扭曲成模糊色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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