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透過會館精致的窗欞,在古樸的茶桌上投下溫暖的光斑,為這個寧靜的時刻增添了幾分溫馨。
潘靖輕輕放下茶杯,嫋嫋白煙中他的神情顯得有些悵然若失。
“唉……”他長歎一聲,聲音裡帶著深深的自責。
“風息是個好孩子,我從沒想過他會變成這樣。”
“如今他的行為越來越過線了。”
他摩挲著光滑的杯沿,眼神中流露出愧疚:
“他的事我也有責任。如果我能早點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及時糾正他的錯誤想法,或許就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白牧輕輕搖頭,茶香在鼻尖縈繞,他溫和地開口:
“潘館長,你不用自責。”
頓了頓,語氣平和。
“對於人類的態度,每個妖精都有自己不同的想法和立場,這本就沒有絕對的對錯之分。”
“如果置身處地,麵對自己的家園被侵占,同族的生存空間越來越狹窄,我也許會和風息一樣感到憤怒和無奈。”
這番話他是發自內心的。
活了百年,他見識過太多世事變遷,早已明白世上沒有絕對的對錯,無非是立場不同罷了。
不經意間,他瞥了眼牆上的時鐘,指針即將指向四點——和鹿野約定見麵的時間快到了。
“唉……”
潘靖望著杯中蕩漾的茶水出神。
擔任龍遊會館館長百餘年來,他親眼見證這座城市的巨變。
從前這裡隻有數萬人口,大片土地足夠妖精與人類和諧共處。如今千萬人口的大都市,難免讓妖精的生存空間變得擁擠。
他也是眼睜睜看著風息對人類的態度逐漸從包容轉變為偏激的,這種變化讓他心痛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傳送門的符文忽然泛起微光,能量波動在空氣中蕩開柔和的漣漪。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從光芒中緩緩走出。
白牧抬頭望去,頓時愣住了,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頓。
鹿野牽著小黑的手走下傳送台。
但讓白牧驚訝的是,今日的師妹仿佛換了個人似的。
不再是往日那身利落的工裝褲和帥氣的夾克外套。
而是換上了一襲白色連衣裙,精致白皙的鎖骨在領口處若隱若現。
腳上一雙純白色板鞋更襯得她氣質清新。
銀色長發如瀑般披散在肩頭,在光線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這身清新的裝扮,與她平日裡清冷的氣質形成了奇妙的反差。
第一眼看去仍是那般清冷出塵,細看時卻多了一份難得的柔美,讓人忍不住驚豔。
白牧不禁多看了幾眼,心中泛起一絲詫異。
師妹今天這是怎麼了?
記憶中她從未穿過這樣的衣服。
鹿野一手拎著簡單的行李,一手牽著小黑。
她的視線始終微微低垂,刻意避開白牧的目光,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仿佛害怕與他對視。
這身搭配是若水極力推薦她穿的,說是既清新自然又不會顯得太過刻意。
但從未嘗試過這種風格的她,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總覺得這不像自己。
小黑怯生生地躲在鹿野身後。
他已經化作人形,是個留著貓尾巴和耳朵的小男孩。
圓圓的臉蛋上嵌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那副怯生生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愛。
昨晚是他在會館度過的第一夜,舒適的大床,溫馨的環境,還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同類,都讓他感到新奇。
特彆是那個叫若水的小姐姐,耐心地告訴了他很多關於人類社會和會館的事情。
‘我們妖精呀,都是自然界誕生的生靈,沒有親人,所有家人都是自己選擇的結果,其中最親近的關係就是師徒啦,彼此相遇相伴都很不容易!’
‘就像天賜的禮物!’
小黑對這些話印象深刻,也開始期待能有一個像家一樣的地方。
潘靖笑著迎上前。
“來了啊,小黑昨晚休息得怎麼樣?“
小黑點點頭,貓耳朵跟著輕輕抖動:“床很軟……若水姐姐還給我講了故事。”
他聲音軟糯。
鹿野這才抬眼看向白牧,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但若仔細聽,能察覺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哪吒前輩讓我把小黑送過來。”
她頓了頓,補充道。
“他說既然是你撿到的,就該由你負責。”
說完這句話,鹿野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了些。
白牧哭笑不得地接過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