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她像是完成了一項極其艱巨的任務,整個人都虛脫了幾分,但隨即,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
猛地側過頭,在朦朧的月光中,用那雙氤氳著水汽,目光顫動的眸子看向白牧。
認真地糾正道:
“不對……是以後,我都是你的。”
白牧靜靜地聽著她這番笨拙卻無比真摯的告白。
看著她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清晰感知到的緊張與脆弱,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憐惜與愛意。
他並沒有被原始的衝動支配,反而因此更加清醒地認識到懷中人的珍貴。
他露出一個極其溫柔的微笑,儘管在黑暗中鹿野可能看不真切,但那笑意卻清晰地融入了他的聲音和動作裡。
他伸出手,指尖輕柔地撩起鹿野垂落在自己臉頰旁的,帶著濕意的銀色碎發,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彆到她的耳後。
然後,他微微抬起頭,在她依舊緊抿著的唇上,印下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親吻。
緊接著,在鹿野有些錯愕的目光中,他伸出手,將散落在一旁的浴袍重新拾起。
捋直了些,然後動作輕柔地重新披在了鹿野光潔的肩頭,仔細地幫她攏好前襟。
鹿野徹底懵了,大腦一片空白。
師兄……在做什麼?
他為什麼……把衣服又給我穿上了?
他這是……拒絕我了嗎?
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如同潮水般瞬間湧上心頭,讓她鼻子有些發酸。
她努力克製著,沒有讓這份情緒表現在臉上,隻是下意識地用雙手緊緊抓住了浴袍的衣襟。
白牧將她所有的細微反應都看在眼裡,包括那一閃而過的失落。
他沒有解釋,而是雙手扶住她纖細的腰肢,稍一用力,將她整個人從自己身上抱了起來,然後輕柔地放在床鋪的一側。
他自己則起身,走下了床。
鹿野呆呆地坐在床上,雙手無意識地搭著浴袍,仰起頭,視線追隨著白牧的身影,在月光的剪影中,充滿了不解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白牧沒有離開,而是走到床邊。
半蹲下身。
讓自己的視線與坐在床上的鹿野保持平視。
白牧的目光始終溫軟。
他伸出手,再次輕輕幫鹿野捋了捋浴袍的領口和衣襟。
動作細致而專注。
做完這一切,他才深深地望進鹿野那雙在黑暗中依舊明亮的眼眸。
聲音低沉而溫柔:
“鹿野。”
他喚她的名字,帶著珍視。
“你覺得,兩個人之間最親密的事情,是什麼?”
他沒有等鹿野回答,便繼續說了下去,語氣平和而堅定:
“是做這種事情嗎?”
“或許是,但它應該是建立在兩顆心毫無隔閡,彼此都感受到快樂和幸福的基礎之上的。”
他伸出手。
輕輕握住鹿野有些冰涼的手。
與她十指相扣,傳遞著自己的溫度。
“如果這樣的事情,兩個人中有一個人,心中充滿了緊張、害怕,甚至是一絲勉強,無法從中獲得同樣的快樂和安心……”
“那麼,這件事就失去了它最重要的意義。”
他抬起另一隻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動作充滿了憐愛。
“你的緊張,是因為你還沒有完全準備好,這很正常,一點都不需要覺得抱歉。”
“我們都活了一百多年了,漫長的歲月都一起走過,難道還差這一時半刻的等待嗎?”
他的聲音沉穩:
“沒事的,我們可以慢慢來。”
“我等你,十年也好,百年也罷,對於我們來說,時間從來都不是問題。”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鄭重地說道:
“我們能夠相遇,是命運賜予我最珍貴的禮物。”
“而能夠與你相伴,無論以何種形式,都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
這番話,如同溫暖的泉水,緩緩流入鹿野的心田,衝刷掉了她所有的不安,委屈和自我懷疑。
她怔怔地看著眼前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溫柔和堅定的師兄。
她一直緊繃的身體終於徹底放鬆下來,一股巨大的安心感包裹了她。
她情不自禁地向前傾身,深深地埋進了白牧溫的胸膛裡,用力地回抱住他。
將臉頰貼在他的心口,聽著他那沉穩有力的心跳,鹿野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幸福。
她在他懷裡輕輕地點了點頭,用帶著濃濃鼻音,卻無比清晰的聲音回應:
“嗯。”
頓了頓,她又小聲地、真誠地補充了一句:
“謝謝……師兄。”
好希望永遠都停在這一刻……
月光靜謐,籠罩著相擁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