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走。”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黑暗中響起。
白牧的心像是被這簡單的兩個字輕輕撞了一下。
他沒有絲毫猶豫,輕輕點頭,應道:“嗯。”
他脫掉鞋子,趴上床,在鹿野身邊輕輕躺下。
兩人共用著一個枕頭。
距離近得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身體散發的溫熱,能聽到對方清淺的呼吸聲在耳畔交錯。
雖然之前在那家溫泉酒店也曾同處一室,但此時,二人心中皆還有著些許緊張。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親昵而安心的氛圍,卻也因為這份過於靠近的寧靜,讓兩人的心跳聲都顯得有些清晰可聞,內心都泛著些許不易平靜的漣漪。
他們就這樣在黑暗中相互看著彼此,借著微弱的光線描摹著對方模糊的輪廓。
都沒有說話。
寂靜持續了許久。
白牧以為枕邊人已經重新閉上了眼睛,或許終於抵不過疲憊睡著了。
然而,就在他以為今夜會這樣安靜度過時,鹿野的聲音再次在黑暗中淺淺地響起,打破了沉默。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向他尋求答案:
“人類襲擊妖精的案件……這個季度,已經發生了兩起了。”
她的語氣低沉,“會館裡……有很多同族,對人類的負麵情緒越來越大。”
白牧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
“池年長老……在會館內部會議上,經常以此發難,態度強硬。”
鹿野繼續說道,聲音裡透著一絲憂慮,“靈遙長老雖然在極力斡旋和壓製,但……下麵不滿的聲音,似乎有些壓不動了。”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問出了那個一直縈繞在她心頭,沉重無比的問題:
“如果……將來有一天,人類與妖精的矛盾徹底激化,爆發大規模的衝突……我該怎麼辦?”
說到這裡,她抬起手,輕輕放在了白牧的胸膛上。
掌心下,是他沉穩而有力的心跳,隔著薄薄的布料,傳遞著令人安心的溫度和節奏。
她的目光在黑暗中顯得異常明亮,熾熱而專注,緊緊地盯著他。
她是妖精,也是感知組的組長。
可她生命中最重要,最珍視的兩個人——師兄白牧和師父無限,卻都是人類。
白牧伸出手,用自己的手掌將她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輕輕握住。
“我和師父……”
他的聲音在黑暗中低沉而平穩,帶著不容置疑,“不會讓那一天存在的。”
他微微側身,額頭輕輕抵上她的額頭,鼻尖幾乎相觸,呼吸交融。
這個親昵的動作帶著撫慰。
“對我們而言,”他繼續說著,聲音近得如同耳語,一字一句,清晰地傳入鹿野的心底。
“無論外界立場如何變幻,我們首先的身份,永遠是彼此的親人。是師兄妹,是師徒,是……戀人。”
他稍稍退開一點,在極近的距離下凝視著她的眼睛,仿佛要透過黑暗,將這份堅定烙印在她的靈魂裡。
“所以,彆想那麼多。”
他最後說道,語氣溫柔,“安心。”
“嗯。”
鹿野在他的注視和話語中,緊繃的心弦終於緩緩鬆弛下來。
她輕輕應了一聲,反手也握緊了他的手。
倆人也依偎的更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