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上的點讚數像催命符般跳動,每增加一個,高老太太的太陽穴就鼓脹一分。】
【那隻剛越過柵欄的花貓不知道,它這一跳,恰好跳進了一場家庭風暴的序幕__“也不想想我是乾什麼的?”老太太攥緊手機,這句咒語般的話,讓整個小院的空氣瞬間凝固。】
“喵嗚”
一隻花貓輕巧地躍過鑄鐵柵欄,跳到一棟樓房的草坪小院。
“該死的東西!就是欠收拾!把仇恨傳播到下一代!”
小院裡的忍冬藤應聲劇烈搖晃,仿佛有群看不見的校隊小精靈在瘋狂修改“家庭倫理劇”的病態劇本。
坐在小院藤椅上的高老太太聲音顫抖,手指緊緊攥住手機,那力道,足以把新買的智能手機捏成一塊高科技核桃酥。
她要將手機裡的恩恩怨怨撚成齏粉。
高老太太的大兒媳婦孫圓聽到聲音,從屋子裡衝出來,發現婆婆臉色鐵青。
孫圓心裡咯噔一下,看樣子老太太不是在罵那隻花貓,是真生氣呢。
平時老太太心情不好的時候,罵罵隨地大小便的貓狗是常事,順便教育一下毛孩子那些不懂事的主人。
孫圓內心os:“完了,這次火力全開,目標不是貓,是‘鍵盤俠’!”
孫圓趕緊蹲下身子靠近婆婆,小心翼翼地問“媽,發生什麼事了?”語氣輕柔得像在哄一顆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高老太太情緒激動地指著手機“你看看!你看看啊!她這哪是寫故事?分明是借文學之名,行算賬之實。
“彆人寫文章要稿費,她寫文章要精神損失費呢。合著全家都是她的素材庫,就等她秋後算賬!”
老太太喘了口氣,“這算盤珠子崩得,都砸我臉上了!”
高老太太越說越激動,孫圓急忙安慰婆婆“媽,先彆急!咱不生氣哈!氣出皺紋不劃算。”
孫圓邊安慰婆婆邊順手接過手機,機身還殘留著婆婆掌心的潮熱,汗液在屏幕上暈開幾個模糊的指紋,像一組未破譯的情緒密碼。
她自己的情緒卻難以控製,抬頭紋緊張得能夾死蒼蠅。她下意識使勁夾緊那隻蒼蠅,仿佛那就是王傑:“sos!王傑,又在作妖!”
隻見屏幕上是一篇發在家鄉文學部落的文章,標題是《鄉下女孩月兒的家長裡短》,作者是王傑,配圖是一個帶著厚厚鏡片的圓臉胖女孩,標題旁邊標明“虛構”二字。
孫圓瞄了一眼配圖,心想:“這‘虛構’得也太不走心了,就差把我家萱萱身份證號p上去了。”
王傑是高老太太二兒子李建國的媳婦,李建國一米八六的個子,大家都叫他大國。孫圓不看內容也明白幾分,一定是王傑發文章惹婆婆生氣。
“媽,先彆急!王傑寫著玩,彆當真,人家都標明是虛構故事,我們不對號入座就是。”
高老太太冷笑一聲“什麼?虛構?都指著鼻子了,明擺著仇恨萱萱,攻擊萱萱。她這是用刀子戳我的心窩!她在搞窩裡橫呢!”
老太太的怒火值飆升,“這‘虛構’的,比生產隊王會計的假賬本還真!”
高老太太的大兒子李建設聽到動靜急忙從屋裡走出來,“媽,跟誰生這麼大的氣呢?”
高老太太指著手機大聲說道“你看看!你看看啊!她都寫些什麼?這次我絕不會再忍,看我怎麼收拾她!”她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那氣勢,仿佛下一秒就要召喚出八十年前的滾子進行跨時空追捕。
滾子是陪伴高老太太童年的一條黑狗,它是高老太太童年的底色。
手機本是平常的通訊工具,此時卻成了傳播仇恨的病毒。汗液在手機屏幕上暈開的指紋,像一組亟待破譯的情緒密碼。
李建設有些不敢觸碰,他感覺這手機燙手,像剛出爐的烤紅薯。
他瞅一眼手機,歎口氣“這個問題……回屋說去。”他戰術性推了推眼鏡,仿佛眼鏡是防毒麵具。
五月中旬的雲港市,空氣裡充盈著槐花的香甜。
那天風和日麗,二零二五年的第六場海風,溫柔且深情,這樣的時光適合釀造幸福,或者,釀造一場家庭風暴。
小院左邊是維修空調的,右邊是麻將室,鐵柵欄能限製人的出入,卻擋不住聲音的腳步,尤其是不想讓彆人聽見的聲音,跑得飛快,還會在人群裡傳播,殺傷力堪比小區廣場舞大媽的最新音響。
鄰居家平時經常有客戶和麻友來往,在院子裡製造不協調的聲音實在不是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