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迎春和王傑的會麵,給李建設帶來了好消息,起碼王傑有主動和解的意思,總比破罐子破摔強多了。
李建設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高老太太。高老太太半信半疑。三十年了,難道王傑回心轉意了嗎?
自從二兒子建國結婚以來,她就沒過上清淨的日子。這個二兒媳婦王傑好像就是專門到他們家討債的,處處跟自家人對著乾,高老太太除了自己謹小慎微,在外人麵前也極力偽裝。
高老太太無論怎麼做都不對,屋漏偏逢連夜雨,駿駿出生的時候,那個驚天動地的醫療事故徹底撕破了偽裝的和氣,婆媳矛盾升級到水火不容的程度。
高老太太真想把這個兒媳婦一棒子錘死,由於王傑的任性,差點要了孫子的命,這樣的兒媳婦要她乾嘛?她心裡那個恨啊,真是牙根兒癢癢。
王傑倒是識趣,躲得遠遠的,輕易不露麵,她在婆婆麵前吃過虧,不敢輕舉妄動。
高老太太的關注點都用在孫子身上,隻要孫子平平安安,其它任何事情都無所謂。
家庭矛盾在蜘蛛網上掛著,一家人誰也不想捅破這片蛛網,寧肯繞道走。
好在這片蜘蛛網躲藏在家裡的角落裡,外人並不知道,這讓酷愛麵子的高老太太勉強維持表麵的光鮮亮麗。
自從王傑發了朋友圈後,這片蜘蛛網被撕破了,家庭矛盾被暴曬在世紀廣場,任憑眾人觀賞吐槽。
高老太太的自尊心由開始的嫩肉成長為腱子肉,最後長成厚厚的老繭,並裹挾著堅硬的鎧甲。
此時的高老太太皺著眉頭,眼神裡滿是狐疑。“建設啊,你確定她這話能信?這麼多年她那脾氣,我還能不清楚?”
李建設趕忙說道:“媽,我也覺得有些意外,她就說你偏心萱萱,所以才心生嫉恨。”
高老太太歎了口氣,“唉,三十年的矛盾哪能說沒就沒。不過要是她真回心轉意,那也算是咱們家的福氣。”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起來。李建設去開門,竟發現是王傑站在門口,感到非常意外。
兩人尷尬地對視了一下,李建設微笑著把王傑讓進屋裡。
王傑看到高老太太,有些不知所措,她微微低下了頭,“媽,我今天是來跟您賠不是的。這麼多年是我不懂事,跟您鬨了這麼多矛盾。”
高老太太有些愣住了,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好。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王傑的道歉像梅雨季遲來的陽光,帶著潮濕的憂鬱,卻在高老太太心裡曬出一片發黴的往事。
李建設在一旁笑著打圓場,“媽,您看,小傑現在過得敞亮了。”
高老太太眼眶有些泛紅,走上前拉住王傑的手,“好,好啊,人不能活在影子裡。我也有堵在磨道裡轉不過彎的時候。”
婆媳二人相擁而泣,多年的矛盾與隔閡在這一刻似乎都煙消雲散。李建設看著這一幕,也欣慰地笑了。一場多年的婆媳矛盾,似乎就此迎來了轉機。
孫圓趕緊湊到王傑身旁坐下“小傑,你是咋保養的?這皮膚可真水靈。”
王傑知道孫圓沒話找話,孫圓平時不愛打扮,經常素麵朝天,在她身上,農村孩子的樸實展現得淋漓儘致,她根本不會關注梳妝打扮。
王傑則不然,她是標準的城裡人,崇尚小資的生活,平時打扮得挺洋氣。王傑微笑著回應孫圓:“就是平時多注意保養,用些好的護膚品,女人嘛,要對自己好一點。”
孫圓說“對,我也知道,隻是我太懶了。以前上班兒的時候都不打扮,現在退休在家了,更不想打扮了。”
王傑說“人啊,該為自己活著,打扮不是為了給彆人看的,是為了讓自己舒服。”
高老太太隨聲附和“對呀,小傑說得對,圓圓,你以後也該注意打扮一下,彆總想著照顧家人。”
李建設看著三個女人突然統一戰線談論護膚品,手裡的茶壺懸在半空,好像被施了定身法的門神。
高老太太看著王傑,語重心長地說:“小傑,過去的事兒就都過去了,以後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王傑眼眶又紅了,用力點頭,“媽,我以後一定好好孝順您。”
大家正說著,王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媽,大哥,其實我今天來還有個事兒。我最近手頭有點緊,想跟你們借點錢周轉周轉。”
高老太太和李建設對視了一眼,氣氛一下子有些微妙。高老太太心裡犯起了嘀咕,這王傑突然來道歉,不會就是為了借錢吧。
李建設也有些意外,但還是溫和地問:“小傑,你要借多少?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王傑臉上有些窘迫,“我想借五萬,是我朋友拉我投資股票,我覺得挺有前景的,就借了一些錢,結果,都套進去了,現在,還款日期到了,我沒有錢還,想跟你們倒個手。”
高老太太皺起眉頭,沒馬上說話。孫圓在一旁輕聲說:“小傑,股票的水可深了,不能輕易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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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陷入了沉默,這剛緩和的關係,似乎又因為這借錢的事兒,蒙上了一層陰影。
王傑吞吞吐吐地說“那幾年我炒股票賺了錢,本來他是想跟著我一起炒股票,他不懂,讓我教他。結果後來他三心二意,一直沒把心思放在上麵,就不乾了。
“我看他那個股票還掙了點錢,就把他的股票轉到我的賬下,就等於是我借他的錢炒股票。再後來,那些錢就被套進去了。到現在還一直在那套著,我沒錢還他。”
高老太太說“那些財產都是身外之物。股票這玩意兒我不懂,以前我跟你們說過,不要玩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太冒險了,你們不聽。”
王傑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眶泛紅,“媽,我懂了,以後我不會亂投資了,可是眼下,我確實沒有錢還他。他天天逼著我,追著我要錢。”
李建設沉思片刻,說道:“王傑,這事兒咱們一起想辦法。先把他穩住,彆讓他再鬨了。”
高老太太也跟著點頭:“對,一家人就該一起麵對困難。”
就在大家商量對策時,門鈴響了。李建設心裡一緊,小心翼翼地去開門,沒想到門口站著的是崔冬梅。
崔冬梅一臉焦急地說:“大姨,我剛聽我媽說有人找您要小玉墜,咋回事啊?”
高老太太莫名其妙“你媽說有人向我要小玉墜?哪有的事啊?”
王傑趕緊插話“小玉墜可不能隨便送人。”
崔冬梅說“我媽可能是有些擔心,話沒說明白。小玉墜是你們保管的吧?你們打算怎麼處理呢?”
高老太太有些明白了,這兩個人八成都是為了玉墜而來,那是在演雙簧,提前排練節目了。
想到這裡,高老太太態度明朗“之前我已經表過態,今天我再重申一遍,玉墜如果真的是寶物,我就把它捐了。如果不是寶物,就留著做個紀念。你們聽明白了嗎?”
王傑著急地說“媽,為什麼要把玉墜捐了呢?我們家又不是很富裕。錢這個東西誰看著不親呢?再說,我們還欠著外債呢,幫我們還一下不好嗎?”
高老太太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小傑,這玉墜不是錢,它是祖傳之物,有特殊意義,如果是寶物,捐出去是為了讓更多人看到它的價值。咱們做人得有原則,不能隻盯著錢。”
王傑還想再勸,李建設拉住她,輕聲說:“媽說得對,錢的事,咱們再想辦法,和玉墜是兩碼子事。”
崔冬梅說“我感覺你們想得好簡單呢,哪那麼容易賺錢?那些往外捐財產的,都是首富大款啥的,我們這樣的家庭湊啥熱鬨啊?大姨,你可彆去湊那個熱鬨!”
陽光穿透烏雲一下子射出刺眼的利劍,客廳的角落裡,潛伏已久的塵埃在蠢蠢欲動。王傑和崔冬梅被陽光投射的影子落在地板上,顯得很詭異。
高老太太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說道:“我心意已決,這玉墜捐定了。你們也彆在這白費口舌了。咱們家雖然不富裕,但也不能為了錢就丟了祖宗的臉麵。前提是,玉墜是寶物。”
李建設趕緊接過話茬“這玉墜,是真是假還不知道呢,更彆說值多少錢了,這事,你們彆惦記了。”
崔冬梅心直口快“大哥,瞧你說的,不讓我們惦記,你自己倒是惦記著。”
李建設臉上肌肉繃緊“我咋就惦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