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明確回答：“我們準備開發一種智能識彆係統，能夠更快速準確地揪出這類偽裝內容，同時加大人工複查力度。”主管滿意地點點頭。
孫圓這邊，嘗試按照王芳所說的方法重新給萱萱發了條關心她工作壓力的信息。孫圓發語音前反複清嗓子的動靜，讓家裡的橘貓以為開罐頭而飛奔過來。
沒過多久，萱萱趁著休息間隙看到了消息，心中一暖，趕忙回複了母親，解釋自己最近太忙，還分享了一點工作中的小成就。發了一張年終總結的圖片，孫圓收到後喜出望外。
孫圓仔細看著萱萱發來的圖片，那是一張智能生成的總結報表。題目是
親愛的萱萱，飛毛腿團隊的2024年終報表，請回答
你與飛毛腿團隊度過了2001天
2024年，你發送了條消息
參加了1023個日程）
這是你步履不停的點點滴滴
你創作了498篇文檔
用2366萬個字彙聚成知識的海洋
2025年，願你無悔來路
無畏前行，無往不勝
回答好迎麵而來的每一年
加油
看到這些驚心動魄的數據，孫圓驚呆了。作為一個資深老會計，善於對數字進行換算，便於理解。彆的不說，單純從兩千多萬個字的文案這一條，那是什麼概念啊？相當於一百本二十多萬字的長篇小說的字數。有的作家寫一本長篇小說需要用時三年五年的，有的時間更長。就算一個個字地讀吧，一個退休在家的閒人，一個月最多也就讀三本五本的，往多裡說，十本八本吧？孫圓試圖用計算器核對女兒年終報表的樣子，像在用算盤破解核密碼。
女兒總說自己挺忙的，孫圓從來沒有考慮到具體會忙到什麼程度。這一組數字讓孫圓驚訝到了，她看到了帝都孩子的艱辛，看到了他們追光路上自帶的光，那從文字的縫隙裡迸射出的耀眼光芒，是他們本身有足夠的儲備，然後才有底氣在帝都打拚。這些光成為孩子們的鎧甲，用來抵擋帝都的風霜雪雨。孫圓蜷縮在這些光的影子裡，感到自己的渺小和無知。
提起無知，孫圓曾經羞愧難當。有一次跟萱萱聊天，孫圓抽空問一嘴“萱萱，媽媽一直不懂，你究竟每天都負責什麼工作呢？”
萱萱認真琢磨一下說“媽，說太多你也不懂，簡單說呢，我主要負責環境治理工作”。
孫圓對萱萱說的環境治理工作產生質疑，忍不住又問“怎麼成環衛工人了？”
萱萱跟她解釋說是網絡環境治理，又不是去掃大街，具體工作就是在網上打假，識彆ai換臉詐騙視頻等，整頓違法亂紀行為。孫圓這才恍然大悟。但又擔心女兒會不會有風險，萱萱告訴她有專管部門負責呢，網信辦、工商局、公安局還有法院檢察院，反正就是根據情節嚴重程度，提交到不同部門，他們隻負責整理數據提交，沒有任何風險，孫圓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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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圓每次聽女兒說話後，都感覺自己落伍了，本來自己一個高級會計師，退休前在公司曾經引以為傲呢，可是在女兒麵前，她就是傲不起來。萱萱怕母親多想，跟她詳細介紹一下自己的工作流程。孫圓不想耽誤女兒太多時間，就掛斷語音通話。
孫圓了解到，在互聯網行業大環境下，各個公司都在為營造健康有序的網絡環境努力著。萱萱所在的飛毛腿運營團隊是後起之秀，發展很快，所以員工的工作強度大。孫圓心疼女兒，有時候甚至後悔讓女兒讀那麼多書，要不然，在家門口找個工作，乾啥不吃飯，活那麼累究竟為了什麼？
孫圓回想起自己去年到北京看望萱萱，那次還帶著婆婆，她們一起參觀萱萱公司。整個一層樓的大辦公室，足有兩千多平米，甚至更多，她都沒有望到頭呢。整個辦公區除了幾根支撐樓板的方柱子，中間有幾個玻璃隔斷圍成的透明會議室，其餘的工作區域都是透明的，用玻璃隔斷分開，沒有任何視野障礙，一覽無餘。
每個工位都安了一張智能升降桌，隨著員工坐姿自動調節高矮，椅子全部都是智能按摩椅。一群年輕人都埋頭在電腦前緊張忙碌中。奇怪的是，一點聲音也聽不到，原來辦公室安裝了消音器。孫圓這才意識到，從進門開始，厚厚的地毯鋪設到整個樓層，乾淨舒適，有一股森林的味道，一定是空氣淨化器的功勞。孫環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辦公室，也第一次看到這樣井然有序的工作環境。高老太太走在地毯上不習慣，說是腳不著地，感覺人在雲上飄著，孫圓和萱萱兩人扶著她走。
萱萱把孫圓和高老太太領到自己的工位旁，旁邊還空著幾個工位，高老太太安靜地找個位置坐下了，這種場合，高老太太的會以優雅得體的姿態呈現，你看她現在，完全沒有孫圓那樣驚訝的表情，裝得像是見過大場麵一樣，其實她餓內心早已經波巒起伏。萱萱拿出幾樣辦公桌上的公仔給姥姥玩，高老太太笑眯眯地點點頭，一聲不響地坐著。萱萱又拿了本書讓孫圓消磨時間。孫圓哪裡有心情看書，她在觀察周圍的一切。這時候一個男孩子走到萱萱跟前跟萱萱探討一份資料，嘰哩哇啦說了一通就走了。孫圓一句也沒聽懂，孫圓是懂英語的，她知道萱萱也隻會英語，日語懂一點點，達不到口語交流的程度，而且孫圓聽他們說話內容，根本不是日語，那是哪國的小語種吧？孫圓實在憋不住了，就小聲問萱萱“你們剛才說的是哪國語？”
萱萱開始愣了一下，但馬上明白了。為了不打擊母親的自尊，萱萱顛倒了一下語言，委婉地說“我們剛才是在講一些專業術語，沒有涉及到語言溝通交流方麵的詞語，所以你沒聽懂，是吧？”
孫圓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她感覺咫尺天涯這個詞用在此時的她與女兒身上最合適。
孫圓終於學會不再追問“吃飯了嗎”，萱萱卻在深夜發來工位照片，智能升降桌上放著老家寄來的山楂糕，玻璃倒影裡是母女倆的聊天窗口。那一刻孫圓突然明白，所謂代溝，不過是愛的兩種方言，一個在土壤裡紮根，一個在雲端生長，卻始終向著同一片天空。
她抹掉眼淚，給女兒回了條語音“媽媽在學pytoord’聊天。”
手機亮起，顯示發送成功，孫圓看著窗外的月亮，腦袋裡卻想著帝都的霓虹，此刻它們正照耀著同一條銀河寬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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