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玲的離世,讓高老太太平靜的生活再添波瀾,李建設擔心母親沉浸在悲傷中不能自拔,用翻篇原理說服家人,希望儘快從悲哀中走出來,而他自己卻糾纏在一件事情上走不出來。
關於高秀玲黃金血的問題,李建設思考很久,如果二姨不是黃金血,很可能配好血型及時輸血就不能死,可惜的是,世上本沒有如果,二姨因找不到血源供血而去世,家人隻能認命。
問題是,現在發現很多疑點,有沒有可能……李建設不敢想,他想弄清楚。可是兩個表弟都不支持,他一個外甥沒有授權委托根本沒有話語權。不行,還得說服表弟,起碼把事情整清楚。
帶著疑問,李建設又撥通鄭剛的電話。電話打過去,很久沒人接。過了半天功夫,電話打過來,是鄭剛的女兒彤彤“大大,我爸他腿疼厲害,我帶他在做正骨。
李建設聽鄭剛說過腿疼,不知道那麼嚴重,也沒催他抓緊檢查一下,就趕緊問候道“嚴重到什麼程度?查出什麼原因了嗎?”
彤彤疑惑地說“拍了片子,也做了磁共振,初步查明是韌帶拉傷,也不知道啥辦法好用,有病亂投醫。”
李建設不明白“韌帶拉傷正骨好用嗎?”彤彤解釋道:“醫生說正骨配合一些康複治療,能加快恢複。大大,您找我爸是有啥急事不?”
彤彤在公安機關上班,與交通隊經常打交道,關於事故處理方麵,李建設不想過問,他相信彤彤一定能處理明白。
李建設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彤彤,是關於你奶奶黃金血的事兒,我心裡一直有疑問,想和你爸商量商量。”
彤彤有些為難:“大大,我爸現在腿疼得厲害,心思都在腿上,要不等他腿好點再說?”
李建設有些著急:“這事兒也挺急的,說不定能解開一些謎團呢。”
這時,電話那頭傳來鄭剛微弱的聲音:“彤彤,把電話給我。”
李建設忙說道:“鄭剛,你腿傷著了就先好好養著,我就是想和你說,你媽的黃金血疑點太多,我覺得得查清楚。”
鄭剛歎了口氣:“大哥,我知道你是好心,但現在我這腿實在沒精力,我看就這樣吧,查明白又能怎樣?人都沒了,不想折騰。等我好了咱倆再細聊。”
李建設雖有些無奈,但也隻能先應下,掛斷電話後,他望著窗外,心裡的疑惑依舊像團亂麻,怎麼也理不清。
鄭剛早些年做海參養殖生意,把房產和全部積蓄都投資進去,結果血本無歸,還欠了一屁股債。這幾年他在親戚的公司打工,又被坑了,拖欠工資不給,沒辦法要了台車子頂工資。
母親意外身亡,鄭剛一時間難以接受,自己一直忙著賺錢,都沒有精力好好孝敬母親,如今自己又受傷,這一連串的打擊讓他覺得生活灰暗無比。
鄭毅情況不一樣,他生性頑劣,從小就淘氣搗蛋頂嘴,惹父母生氣。結婚後和崔冬梅一天到晚叮咣叮咣不閒著鬨騰,崔冬梅三天兩頭向婆婆訴苦。
高秀玲出事當天的上午,崔冬梅還哭著告了半天狀,訴說鄭毅喝酒耍酒瘋,罵老婆孩子,摔摔打打,日子沒法過了等等。
高秀玲氣得要死,心想養了個不爭氣的混蛋玩意兒,不如用耗子藥把他藥死得了。
這事李建設是從母親口中得知的。那天,高秀平和高秀玲姐妹倆又煲電話粥,高秀玲就把鄭毅喝酒鬨事打罵老婆孩子的事說給高秀平聽,希望姐姐能給出個主意。
高秀平心疼妹妹“這小癟犢子就欠揍,你彆生氣,讓他爸管,養不教父之過!他要是不管你告訴我,我收拾那老癟犢子!我用唾沫星子就能把他淹死!他就抓胡你老實!”
高秀平有潑婦精的美名,可惜高秀玲一點不像,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
高秀玲的丈夫鄭忠誠是國企退休職工,工資不低。退休後拿著工資和動遷款,住著樓房,公然與保姆以夫妻名義出雙入對,過著土豪生活。
其實,那根本不是保姆,鄭忠誠身體健壯,做一手好菜,生活完全能夠自理。用他的話說,他需要女人的陪伴。
他不想跟高秀玲一起住老房子,更不想種地,他認為高秀玲是捧著金飯碗要飯,自討苦吃。
高秀玲住不慣樓房,過不慣清閒自在的日子,不乾活渾身難受。她住著老房子,又種地又養豬雞鴨狗,過著老農的生活。
夫妻二人三觀不合,婚姻早已經名存實亡。隻不過鄭忠誠退休前住在單位,兩人聚少離多,偶爾過年過節回家,孩子們都在家,幾天時間胡耨胡耨就過去了。
退休後情況不一樣,兩人的矛盾不斷升級,直至分居異爨。開始的時候高秀玲感覺挺輕鬆清淨,鄭忠誠常年在外,她自己一個人習慣了,分開過挺好。
後來聽說鄭忠誠養女人,她心裡不舒服,這還沒離婚呢,你就把我當空氣,還有沒有王法?
高秀玲心裡不舒服,但是她老實巴交不會打架,一輩子不會罵人,有委屈自己憋在心裡。鄭忠誠吃透她的脾氣,所以才會膽大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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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秀平得知情況後,想替妹妹出氣。鄭忠誠開始耍無賴,裝病說不能做飯,高秀玲不能伺候就得雇保姆。畢竟雇保姆誰也攔不住。
高秀玲見姐姐為自己的事情操心,也感覺自己太窩囊,心想不如離婚算了,這樣的混蛋不要也罷。
鄭剛鄭毅對父母的做法也是傷透腦筋,他們沒辦法調和。母親提出離婚,父親不同意,鄭忠誠不想把房子和錢分給高秀玲,不離婚他可以牢牢把控,可以隨意支配。
高秀玲在姐姐的陪伴下,到法庭起訴離婚。八十歲的老人起訴離婚實屬罕見,法庭找出各種理由調解拖延,始終沒有結果。
後來才知道,鄭忠誠的親戚在法院工作,他以高秀玲老糊塗為由,與經辦法官通氣,不給立案。
李建設為此事把鄭忠誠一頓臭罵,鄭忠誠死豬不怕開水燙,一副無賴嘴臉。李建設想親自為高秀玲辦理離婚事宜,高秀玲臨陣脫逃,她選擇隱忍。
高秀平被妹妹的軟弱退縮氣得要死,但畢竟婚姻大事自己做主,彆人幫不了。
就這樣,一年又一年,鄭忠誠握著結婚證過著明目張膽養小三的生活。高秀玲放著樓房不住,大筆存款被人揮霍,自己在老房子裡種地,過著清貧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持續近二十年,家人都習以為常。鄭忠誠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與家人恍若隔世,仿佛從家的世界脫離開來。
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鄭毅喝酒耍酒瘋惹高秀玲生氣的時候,這句話就成了她的口頭禪。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高秀平心想就是那個老混蛋把孩子慣的,讓他管兒子沒毛病。於是她告訴妹妹“冬梅再跟你訴苦,你讓她找他老公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