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陪伴高秀玲一直種地的那頭老黃牛,那是她的靈魂伴侶。
高秀玲生前把老黃牛當成合作夥伴,對老黃牛比自己都好。牛有些不舒服,她趕緊請獸醫,每次都花不少錢,而她自己有個頭疼腦熱,從來都是硬扛,不舍得吃藥,好在她身體硬朗,沒有大病大災。
常年的辛苦勞作練就了她強健的體魄,讓她越老越精神,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堪比壯小夥。
你能想象嗎?在老家動遷後的舊址,在兩個開發商的臨界處,一塊派不上用場的三角地段,有高秀玲一家開發的三角魚塘。
兩家開發商核算魚塘的補償款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得不償失,不謀而合,一起放棄這塊三角地。
除了這個魚塘,高秀玲一家已經拿到所有的動遷補償款,一家人已經搬到樓區,甚至連房子都被推土機抓走一個房角。
那時候開發商為了不讓村民拖延搬遷速度,在補償協議中約定拆除條款,在每家每戶簽字以後,房子都用推土機抓兩下,搞點象征性破壞氣氛。
開發商以為高秀玲一家已經搬走,魚塘補償款可以省下來。結果怎樣?補償款是省下來了,高秀玲和魚塘卻成了動遷的尾巴,一直搖晃了近二十年。
高秀玲住不慣樓上的生活,用她自己的話說,離不開土地的滋養,不乾活渾身難受。她以守護魚塘的名義再次搬回老宅,把房子做了簡單修繕,一個人開始了遠離人群的日子。
沒有家人,沒有鄰居,甚至沒有動物,沒有電,周圍一片寂靜。拆遷後的廢墟上,高秀玲修補的瓦罐盛著雨水,倒映著支離破碎的月亮。
她過上近乎原始的生活。這樣的環境她喜歡,她把自己種在地裡,與泥土共呼吸。
她種地的規模逐漸擴大,買了頭老黃牛,從此,老黃牛成了她最好的夥伴。高秀玲待它如親人,老黃牛也對她十分依賴。
晨霧中的魚塘泛著青銅色的光,高秀玲佝僂的身影在塘邊移動,像幅被時代遺忘的水墨畫。她和老黃牛活在畫裡,與日月同輝。
傍晚的時候,老黃牛的眸子映著晚霞,濕潤的鼻息拂過甘草,它咀嚼的節奏裡藏著二十年晨昏相伴的密碼,一人一牛走向與世無爭的安寧。
有一次傍晚,高秀玲被樹枝絆倒,重重地摔到腦袋,半天爬不起來。恰逢手機沒電,這可咋整?這個村莊現在無異於荒郊野外,周圍居民都搬走,隻有幾戶和高秀玲一樣閒不住的種田人,白天種田,晚上回樓區居住。
高秀玲心想,這下完了,要死在山上了,她告訴老黃牛“老夥計,你自己另尋出路吧,我不行了,走不了了。”
說完,她又急又困,腦袋一陣眩暈,趴在草地上。
老黃牛見主人有危險,轉身離開,它順著車道一直跑,一直跑,跑了很遠很遠。
它記得主人買它的時候的集市,它來的時候就是走這條道。集市早已經散了,它茫然不知所措。於是它見人就喊,聲音淒慘,一位養過牛的老農聽出是牛在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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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農跟著老黃牛來到山上,發現了昏迷的高秀玲。他趕緊打電話聯係車輛救援,大家一起把高秀玲送到了醫院。
經過救治,高秀玲脫離了危險。醒來後的高秀玲得知是老黃牛救了自己,感動得熱淚盈眶。
此後,高秀玲更加珍惜和老黃牛在一起的時光。隨著時間的推移,周圍的環境變化越來越大,原本的村莊幾乎完全被開發。
但高秀玲和老黃牛依舊守著那片魚塘和餘下的邊邊角角的土地,他們的故事在新的時代裡顯得格外特彆。偶爾有路過的人聽聞他們的事跡,都會投來敬佩的目光。
高秀玲知道,自己和老黃牛的生活或許在彆人眼中很艱苦,但這是她內心真正想要的寧靜,她會一直和老黃牛相伴,守護著這份屬於他們的小世界。
比起樓區裡的熱鬨,比起鄭忠誠的背叛,比起保姆的算計,她更喜歡跟老黃牛在一起的淳樸和簡單,這樣的日子讓身心放鬆。
那一日,老黃牛一等再等,等不來主人的蹤影。一天,兩天,還是看不到主人。老黃牛焦慮不堪,它不吃不喝,居然以淚洗麵。
鄭剛和鄭毅兄弟二人怕老黃牛有啥閃失,找獸醫給它打點滴。老黃牛拒絕治療甩著腦袋把吊針拽斷。獸醫很納悶“奇怪,之前它病的時候,特彆配合治療,從不搗亂,今天是怎麼了?”
鄭剛說“它都好幾天不吃不喝,這樣下去也不行啊!”
獸醫說“這牛啊,通人性,它許是知道主人不在了,心裡難受。”鄭剛和鄭毅對視一眼,心裡也不好受。他們想起母親和老黃牛相依為命的日子,這牛和母親感情極深。
獸醫想強行給它灌點葡萄糖,補充一下體力。無奈幾個人一起努力,結果還是白費,他們終於見識了什麼叫力大如牛,人在牛的麵前,啥也不是!
最終,老黃牛掙脫眾人,步履蹣跚,一步步往山上走去,最後來到高秀玲跟它一起休息的那棵大樹下,靜靜地臥在那裡,眼神哀傷。
它不吃不喝,隻是癡癡地守著,守望一份屬於它自己的心靈慰藉,那眼神裡滿是期待,仿佛在等待主人的歸來。
鄭剛和鄭毅看著這一幕,心中感慨不已。他們知道,老黃牛和母親的感情太深,這頭牛已經把這裡當成了最後的歸宿。
幾天過去了,老黃牛依舊一動不動地守在那裡,給它吃的,它連嘴都不張。它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但眼神中的堅定卻從未改變。
終於,在一個寧靜的夜晚,老黃牛閉上了眼睛,它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安詳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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