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平去娘家躲清閒養胎,沒想到妹妹高秀玲給她扔下一地雞毛,在她愛莫能助、求助無門的情況下,表弟曲明宇伸出援手。
曲桂娥正在納鞋底,得知是外甥曲明宇去醫院幫忙,感到很欣慰,像是要把心事也一並縫上“你三舅家的明宇可比他爹娘強出十裡地去,這回多虧了他。”
她抬眼瞅了瞅女兒微隆的肚子,“你呀,七歲就敢看孩子,把明澤頭上撞那麼大個疤瘌,現在想想都後怕。”
高秀平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裡仿佛還殘留著麵擀杖的鈍痛。
“娘,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就彆提了,眼下秀玲這攤子……”
“咋不提?”
曲桂娥打斷她,“明澤那疤在明處,你心裡這疤,娘知道,更深!”
高秀平心裡一陣酸楚,但是她不想讓母親傷感“娘,哪有那麼嚴重!”
曲桂娥仔細端詳著高秀平的臉,像是欣賞佳作“那時候你才七歲,七歲就為家裡掙吃的,幸虧摔的是自家的孩子,要換成彆人家的孩子,我們可賠不起。”
高秀平說“那時候我膽子可真大,那些家長也放心我,把孩子交給我看,我還是孩子呢。”
曲桂娥說“那時候秋收,家家人手都不夠用,你機靈活潑,孩子們喜歡,把明澤摔了之後,還有人找你看孩子,你自己不乾,我也不讓乾,要不然可以繼續看孩子,就不用看牛了。”
高秀平換了個姿勢,屁股挪了和窩“還是看牛輕鬆,不用擔心摔著碰著。”
她剛說出輕鬆二字,鄭剛哭著跑來告狀“姥姥,大哥欺負我。”
建設也跟著跑進來“大哥他耍賴,我們做的槍,他搶去自己玩。”
高秀平剛想喊家寶,家寶後腳跟著進來,他看了看高秀平,咧嘴笑了“大姑,我故意逗他們玩呢,他們不識逗,我沒欺負他們。”
說著他滿臉堆笑“我故意逗你們呢,你們還當真了啊,都給你們,走,我們出去玩,彆耽誤大人說事情。”
曲桂娥看到孩子們玩得開心,心裡有一絲安慰,她接著說“看孩子也不容易,但是,看牛得到山上,冬天冷夏天又熱,關鍵是,多危險啊!”
高秀平一副無所謂“都過去了,我不是好好的嗎?”
曲桂娥歎了口氣“幸虧老天保佑,我天天都提心吊膽的,哎!彆提了,那時候的日子,太難了。”
高秀平有些累了,她靠在炕頭的被褥旁“娘,我發現,現在日子不難了,風不吹雨不淋,但是,鬨心事也不少啊。”
曲桂娥又歎了口氣,停下納鞋底的手“可不是嘛,這日子就這樣,翻過一座山,又出現一座山,沒有平坦的路。”
高秀平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直起腰“娘,我三舅媽說鄭忠誠眼裡沒有她這個姨,是怎麼回事?”
曲桂娥把正在納的鞋底扔在一邊“我聽秀玲說過,忠誠和明澤為點小事吵架,忠誠打了明澤,下手挺重,你三舅媽說他心眼太黑,對自己表兄弟下手都這麼狠,換成外人,恐怕要殺人放火。”
高秀平略有所思“我看鄭忠誠就是個狠人,他心裡隻有他自己,沒有家人和親情。”
曲桂娥點頭稱是“我也是這麼想的,換成彆人,自己家老的小的,都什麼情況心裡沒個數嗎?拍拍屁股就走了。”
高秀平有些生氣“就是,他可倒好,去追求美好未來,這個家他不管了,等他回來,我非跟他說道說道。”
曲桂娥半天沒出聲,高秀平看母親臉色不對“娘,你是不是擔心秀玲,明宇在幫她,他辦事靠譜,彆擔心了。”
曲桂娥說“我是覺得,我這個媽不稱職啊!把你們一個個拖累的,我心裡不舒服……”
高秀平見母親傷感,心裡慌了“娘,你把我們一個個帶大,多不容易啊,你彆難過,我們都好好的,苦難不可避免。”
曲桂娥說“我這幾個孩子,為家裡貢獻最大的就是你,可是我對你最嚴厲,我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用擀麵杖打你頭那次,冤枉你了,娘對不起你。”
說著,曲桂娥悔恨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高秀平的額頭。
高秀平眼眶也紅了,趕忙握住母親的手,“娘,您彆這麼說,我早不記得那事兒了。您把我們養大,吃了那麼多苦,我知道您都是為了這個家好。”
曲桂娥哽咽著說:“這麼多年,娘心裡一直愧疚,太對不起你了,想起這事娘這心裡就……。”
高秀平想起來了,那是她放牛之前的事情,她八歲那年,哥哥高吉梁在沈陽,爹娘都有病,不能上山,家裡的玉米地該拔苗了,曲桂娥找了個小幫工,帶著高秀平和高秀玲上山拔苗。
小幫工名字叫小榜,比高秀平大四五歲,是山東家過來的,家裡窮沒上學,誰家有活就幫忙乾點,掙點吃的,有的人家還能給點工錢。
高秀平其實不願意用他幫忙,嫌他磨磨蹭蹭,曲桂娥擔心女孩子自己上山,怕她們害怕,小榜是男孩子,給她們壯個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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