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包散發著苦味兒的草藥,是高秀玲對命運的第一次反抗。醫生的話還在耳邊回響肝炎,早期肝硬化,會傳染,但她依然踏上了回興旺島的卡車。】
【她不知道,這個決定不僅關乎她的病,更將引爆一場關於家族病的挑戰。】
高秀玲在哥哥的陪同下去城裡看病,丈夫鄭忠誠帶她在瓦國軸承廠職工醫院做了詳細檢查。
檢查結果確診是肝炎伴有早期肝硬化,醫生告知肝病有傳染性,且需要長期治療。
高吉梁和鄭忠誠商量後,讓她住在瓦國鄭忠誠的宿舍,方便後期複查治療。
高吉梁帶著兒子和外甥在長途車站等往返興旺島的卡車,沒曾想高秀玲也趕來了。
高吉梁眉頭緊皺“秀玲,不是讓你住下來好好看病嗎?”
高秀玲雲淡風輕,仿佛有病的人不是她自己“沒有那麼嬌氣,莊稼人,命硬實著呢,死不了。”
高吉梁不放心“可是醫生說,你這個病會傳染家人。”
高秀玲說“我回去跟我婆婆住一起,讓小剛跟娘一起住。我婆婆福大命大,我們兩個都一樣。”
高吉梁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行人的城裡之行被高秀玲的一包草藥畫上句號。
高秀玲著急回家,主要還是掛念家裡,姐姐高秀平馬上臨產,母親曲桂娥還得幫她照顧婆婆,根本忙不過來,她哪有心思安心養病。
高秀玲的判斷是正確的,他們一行人回來時,高秀平肚子裡的娃娃已經平安誕生。
高秀玲用圍脖堵著口鼻,站在堂屋地中央遠遠地看了看姐姐和小外甥,轉身就回家了。
她把兒子小剛留在母親家,小剛追出院子“媽,我也要跟你回家。”
高秀玲怕兒子被自己傳染“小剛乖,媽這病有傳染性,等過幾天,媽病好了你再回家。”
曲桂娥不放心二女兒“你這去一趟城裡,病沒治好就回來,以後咋辦?”
高秀玲心裡有數“我去城裡主要是檢查一下病根,知道是肝病就行,家裡的大夫也會拿藥。”
高秀平打開一包草藥看了看,發現裡麵有多半是茵陳,這種蒿子她放牛的時候經常見到。
她聽大舅曲萬和講過,正月茵陳二月蒿,三月四月當柴燒。這句民間諺語生動地概括了它的藥用價值與生長時期的緊密關係。
隻有在三月四月采集才叫茵陳,這個時令,陽氣初生,藥力蘊藏於嫩苗之中,具有最佳的清利濕熱、利膽退黃的功效。
四月以後,植株會迅速拔高,莖杆木質化,絨毛逐漸脫落,葉片變寬,形態從柔嫩的茵陳轉變為高大的蒿草。藥效大幅下降,不再入藥。
正如諺語所說,變成了普通的蒿,最終隻能當柴燒。高秀平聯想到自己的學習,是不是已經錯過時機,看來自己隻能當蒿草了。
不行,茵陳不是還有強大的根嗎?它的根來年還會生長出嫩芽,它的強大生命力讓它可以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
對,我還可以重生,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她撿起一朵茵陳,使勁聞了聞,那特殊的香氣讓她看到未來的自己。
曲桂娥不讓高秀玲自己煎藥“煎藥時間長,等藥熬好了,人也被藥熏迷糊了,怎麼還喝得下去呢?我給你煎藥,還有你婆婆的藥,我繼續給她煎。”
高秀平坐月子期間訂上了茵陳,她告訴母親“娘,我給秀玲煎藥,我喜歡茵陳的味道,聞到那個味,感覺心情很舒暢,我拿著凳子坐著煎藥,累不著。”
曲桂娥拗不過她,給她包著頭巾,穿著長衣長褲,凳子上鋪著墊子“秀平,你坐一會兒就站起來,動彈幾下,活動活動筋骨。”
高秀玲吃了兩天藥感覺舒服許多,高吉梁說等藥吃完了帶著她再去一趟城裡。
高秀玲說啥也不去了,她留下一副藥,帶到王家窩那個給婆婆抓藥的老中醫那裡,讓老中醫根據她的病情和藥樣子,給她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