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那歇斯底裡的咆哮聲,如同魔音一般,在初七的耳邊久久回蕩。
“呃?你……你說什麼?”初七顯然沒料到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間有些錯愕。
隱隱覺得,他……這是在怪我們?這不對吧?
“我說什麼?”那中年男人顫抖著手,一臉悲痛,“你們若是早點來,我家娘子她就不會死!你知道我有多愛她嗎?可現在她死了!死了!
啊!她死得好慘,被妖獸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怪你們!都怪你們!是你們害死了她!你們這兩個狗道士……罪該萬死!!”
看著如同瘋狗一般齜牙咧嘴狂吠的男人,林秀兒眯起了眼。
感情這是遇上極端戀愛腦了?
這一刻,她恍然明白為何之前會算到‘此因果不宜沾染’了。
因為有些人,他根本就不值得你救贖,還不如讓他死了得了。
初七被吼得一臉懵逼:“你……你在說些什麼啊?剛剛可是我們救了你!”
就算不感恩,那也不至於這樣吧?這和恩將仇報有什麼區彆?
“救我?哈哈哈哈~”男人仰天大笑,麵容扭曲到了極致,聲音尖銳刺耳,“我娘子都死了!是被你們害死的!
你們這兩個罪魁禍首,要是還有半點良心,就應該把她給我複活,要不然就給她償命!給她贖罪!而不是在這裡假慈悲!”
他的話音剛落,林秀兒忽然暴起:“呔~~好個妖物!居然還敢化身村民,亂我道心!你以為逃得過本秀的火眼金睛?——受死!”’地一聲,原地炸成了一團血霧。
初七呆呆地看著她,許久方才說出話來:“秀姐,他……他當真是妖物所化?”
“是。”說話間,林秀兒順手給孩子擦掉了臉上的肉沫子。
初七嘴巴張了張:“可是他……”
“沒什麼可是。”林秀兒蠻橫地截斷他的話頭,“我說他是,他就是!此人正是那狡猾的妖物所化!企圖亂我們道心,你可千萬不能上當。”
心中卻道:既然他這麼愛他娘子,想必送他下去與之團聚,應該很開心吧。
看了一眼已經沒有活人的村子,林秀兒手中拂塵一甩,幽幽歎道:“無量天尊!這些該死的妖物好生歹毒,我們還是來了晚一步,安息吧!本秀會為你們超度的。”
話音落時,她隨手掐出一道法訣,村子燃起了熊熊大火,很快便化為了一片灰燼。
兩人默默轉過身去,林秀兒拍了拍初七的肩:“小七你記住,當一個人無端把憤怒,施加在恩人身上,而不是麵對他的仇人時,這個人便已經不再是他!”
既如此,殺了他,又何嘗不是一種救贖?
至於因果,無所謂,我天秀道長擔得起!
初七垂眸,若有所思。
“好啦,不要再去多想,就當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走吧。”
“去哪裡?”初七有些茫然。
林秀兒掐了掐手指,片刻後,臉上露出神秘微笑:“去西邊,妖界!帶你見見世麵。”
記得師父說的那一樁孽緣也在西邊,正好去瞧瞧是怎麼個事。
隨後,她兩手往腦後一墊,邁著大鵝步,一邊走一邊自顧自地哼唱起來,“?正月十八,黃道吉日,高粱抬~?抬上紅裝,一尺一恨,匆匆裁~~啦啦啦啦……”
嘶~~初七縮了縮脖子,暗自腹誹:大晚上唱這個,你就不覺得瘮得慌嗎?
見他遲遲沒有跟上來,林秀兒回頭:“喂,走啦!你要留在這裡過夜嗎?”
“啊!來了。”初七急忙小跑跟上。
走了一段,林秀兒出言詢問:“小七,你可知師父說的那樁孽緣是什麼?除了我們以外,他老人家是不是還收過彆的徒弟?”
初七清澈的眼神中透著一股茫然:“這……我不知道。”
林秀兒嘴巴一撇:“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