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烈的追殺持續了整整一個漫長的夜晚,卻依舊沒有絲毫停歇的跡象。
在這漆黑的夜幕下,誰也無法準確統計昨晚究竟有多少鬼子在混亂與恐懼中稀裡糊塗地葬身於這片無情的黑夜之中。
然而,隨著新一輪黎明的曙光逐漸灑落大地,那些幸存的鬼子們所經曆的噩夢卻絲毫沒有結束的跡象,反而愈發顯得殘酷與絕望。
一個個鬼子士兵,衣衫襤褸,如同行屍走肉般搖搖晃晃地提著手中早已殘破不堪的步槍。
他們滿身疲憊,臉上寫滿了無儘的倦意與驚恐,機械地邁動著自己早已麻木的雙腿,拚儘全力地往前奔跑,
仿佛隻有不斷地奔跑,才能暫時逃離身後那如影隨形的死亡威脅。
每個人的體能早已被殘酷的戰況逼迫到了極限,甚至連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然而,周圍時不時響起的密集槍炮聲卻如同催命符般,時刻提醒著他們危險的存在,讓他們絲毫不敢有片刻的停歇與喘息。
在這場慘烈的追殺中,已經有太多太多的同伴永遠地倒在了這片土地上,成為了冰冷屍體。
那些幸存者們不願步上同伴的後塵,隻能咬緊牙關,強忍著肌肉傳來的劇烈酸痛,繼續在這條生死線上掙紮逃命。
沿途的道路上,一波又一波的鬼子士兵勉強組織成了鬆散的隊列,他們稀稀拉拉、無精打采地拖著疲憊的身軀,步履蹣跚地向著信陽方向撤退。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絕望與無奈,仿佛他們已經預感到了自己最終的命運。
“敗了,敗了!”
筱塚義男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儘的沮喪和無奈,他的臉上沾滿了泥土和汗漬,顯得狼狽不堪。
他騎在新換的坐騎上,目光沉重地注視著前方,
他清楚的看到,那些士兵們一個個無精打采,扛著步槍的肩膀低垂,步伐沉重,仿佛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般機械地向前挪動著。
看到這一幕,筱塚義男的心臟猛地一陣抽搐,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握住,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昨晚的那場混亂,戰局瞬息萬變,他根本無法準確掌握部隊的傷亡情況究竟有多麼慘重。
但有一點他心中非常清楚,那就是眼前的這支部隊,已經徹底喪失了絕大部分戰鬥的勇氣和必勝的信念。
士兵們的眼神空洞,士氣低落,這樣的狀態如何能應對接下來的戰鬥?
回想起數個月之前的台兒莊戰役,第十師團在那場激烈的戰鬥中損失慘重,
由於戰況過於慘烈,師團隻能選擇就地休整,以期恢複戰鬥力。
儘管在這段時間裡,源源不斷的新兵被補充到第十師團,使得部隊的元氣逐漸恢複,
然而那些在戰鬥中犧牲的精銳老兵和經驗豐富的軍官的損失,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彌補的。
他們的損失,給第十師團的戰鬥力帶來了難以估量的影響。
當武城會戰爆發時,新接任的筱塚義男前任指揮官川穀龍介因戰敗被押送回本土,強製性永久打入預備役)心中清楚,他接手的第十師團,戰鬥力能有滬城會戰時期的七成就已經算是謝天謝地了。
然而,現實卻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
如今,後勤補給線被切斷,昨晚又遭遇了一場慘敗,部隊的士氣更是跌落到了穀底。
再這麼下去的話,第十師團原本的榮譽和輝煌恐怕將再也不複存在,這支曾經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精銳之師,將徹底淪為曆史的塵埃。
就在筱塚義男心中憂慮重重,剛想喘口氣的時候,頭頂上傳來了熟悉的發動機轟鳴聲。
那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響,筱塚義男的臉色頓時大變,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不好!”
他猛地勒緊韁繩,聲嘶力竭地朝著部隊大聲吼道,
“隱蔽,隱蔽!”
不用筱塚義男多加命令,聽到頭頂動靜的士兵們頓時像是驚弓之鳥般,四散奔逃,尋找掩體。
他們知道,這熟悉的發動機聲音意味著什麼——敵軍的空中打擊即將到來。
“咚咚咚,咚咚咚,嗖嗖嗖,嗖嗖嗖!”
密集的大口徑機槍子彈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伴隨著對地攻擊火箭彈的呼嘯聲,形成了一道道死亡的軌跡,狠狠地砸在地麵上四散奔逃的士兵們身上。
爆炸聲此起彼伏,火光衝天,整個戰場瞬間變得一片混亂。
“戰車!”
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驟然響起。
趴伏在地上的鬼子們猛然抬起頭,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隨即臉上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
他們驚駭地發現,數十輛身軀龐大的坦克,如同巨獸般赫然出現在了他們撤往信陽的道路上,氣勢洶洶地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三百師,他們是三百師的戰車!”
一些曾經參加過台兒莊戰役的鬼子老兵認出了這些坦克,昔日慘重的回憶登時湧上心頭。
趕來的正是耶格爾指揮的裝甲團,就在第三和第十師團距離信陽僅有不到百公裡的關鍵時刻,作為三百師先鋒的裝甲團,在迅速吃掉了信陽殘存的鬼子守軍後,嘴角的血跡尚未擦乾,便毫不猶豫地朝著正在被追趕的第三和第十師團猛撲了上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伴隨著“謝爾曼”坦克七十五毫米火炮的轟鳴聲,大地都在顫抖,鬼子們僅存的士氣在這一刻驟然降至冰點
“消滅他們!”
筱塚義男雙眼通紅,拔出指揮刀,聲嘶力竭地喊道。
他沒有使用“阻止”或者“擋住”這樣的詞彙,因為在戰場上,這樣的話會被視作懦夫的行為,
而身為師團長的筱塚義男,也絕不允許自己表現出任何的軟弱。
然而,此時的鬼子們卻炸開了鍋,心中充滿了無語。
消滅,怎麼消滅?
他們絕大部分的重武器已經在連日的空襲中損失殆儘,手中僅剩的輕武器根本無法對敵人的戰車構成威脅,拿什麼去阻擋這些鋼鐵巨獸?
儘管心中充滿了疑問和恐懼,但命令就是命令,鬼子們隻能硬著頭皮,將攜帶的手榴彈捆成捆,或者背起炸藥包,向眼前隆隆開來的夏國坦克發起自殺式進攻。
然而,在有步兵嚴密保護的坦克攻勢麵前,這些鬼子的下場可想而知,根本不用再多說什麼。
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純粹的撈薯條遊戲。
講真,在沿途多山且叢林茂密的環境中投入坦克部隊,風險是相當高的,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困境。
不過,此時的鬼子們經過連日的追擊,早已疲憊不堪,士氣低落。
甚至就連隨身攜帶的重武器,絕大部分也在空襲中被徹底摧毀,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戰鬥力。
種種不利因素加在一起,使得他們在麵對突如其來的夏國坦克時,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在筱塚義男絕望的目光和不甘的怒吼聲中,“謝爾曼”坦克組成的突擊集群如同猛虎下山,輕而易舉地將整個第十師團徹底割裂撕碎,密集的火力將沿途見到的任何膽敢反抗的力量在眨眼之間碾為湮粉。
跟隨著“謝爾曼”坦克發起衝鋒的半履帶車上也紛紛跳下全副武裝的夏國士兵,用熾熱的彈雨將一個個發起徒勞衝鋒的鬼子打翻在地上。
而旁邊的第三師團也好不到哪裡去,自從藤田勇匆匆趕回自己的部隊之後,筱塚義男就再也聯係不上他了,心中不禁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師團長閣下,我們掩護您離開吧!”
參謀長拉著有些呆滯的筱塚義男,焦急地說道。
帝國這段時間損失的師團長已經夠多了,筱塚義男絕對不能死在這裡!
“讓部隊分散突圍吧!”
筱塚義男苦笑著說道。
“我知道眼前的這些戰車是誰的了,他們是三百師的!”
“隻是沒想到,他們行軍的速度竟然這麼快,這樣的話,估計信陽已經被占領了!”
“部隊集中在一起目標實在是太大了,前方有戰車堵截,後方有十多萬夏國大軍的追擊,天上還有他們的飛機在源源不斷的對我們實施轟炸,隻有儘可能的分散突圍,才有可能為第十師團博得一線生機!”
“迅速用電台聯絡附近所有還能聯係上的部隊!”看著前方在夏國坦克絕對的碾壓下苦苦支撐的帝國將士,筱塚義男滿臉痛苦的下達了命令:
“信陽很有可能已經被敵方攻占,以大隊為單位迅速就地分散突圍,趁著包圍圈尚未合攏的間隙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去,在潢川重新彙合!”
“是!”
第十師團所有還能保持聯絡的部隊,都忠誠執行了筱塚義男的命令。
然而,由於戰場上的混亂局麵,導致在突圍過程中,鬼子各支部隊的規模大多無法維持在原有的大隊級彆,
更多的則是以中隊乃至小隊的形式,倉促地跳出了夏國軍隊即將合攏的包圍圈。
儘管如此,也不必過於沮喪。
因為南方八月的環境,意外地幫了大忙。
儘管第十師團的不少鬼子成功突出了重圍,但南方夏季酷熱難耐的環境,卻已然成為了他們求生道路上的巨大障礙。
在酷熱的高溫下,缺乏水源的鬼子們紛紛中暑,體力不支地倒在蚊蟲滋生的密林裡,在痛苦的掙紮中逐漸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隨身攜帶的少量食物很快就被吃完了,突圍的鬼子們隻能四處搜羅可以果腹的任何東西。
當四處尋覓無果時,他們甚至不惜用刺刀一塊塊地切下樹皮,塞進嘴巴裡用力嚼碎,艱難地咽進肚子裡。
為了生存,這些已經瀕臨崩潰邊緣的鬼子們,將周圍見到的所有東西都當成了可以挽救自己生命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作為突圍大軍中的一員的矽野,此時也正與僅剩的幾位同伴一同艱難地行走在遍布山野的茂密叢林之中。
他們的步伐沉重,每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
軍曹已經死了,那個平日裡還算照顧他的軍曹終究未能挺過這場生死考驗,永遠地倒在了這片荒蕪的土地上。
幸運的是,軍曹隨身攜帶的壓縮餅乾以及飯盒裡那幾塊已經有些發臭的飯團,卻意外地成為了矽野他們繼續前行的動力源泉。
這些食物雖然不多,但在眼下生死攸關的時刻,卻顯得彌足珍貴。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