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聯隊所遭受的巨大傷亡,已經給這位聯隊長的大腦裡敲響了重重的警鐘。
他深知白天撤退的風險極大,黑夜或許能為他們提供一些掩護,減少不必要的損失。
運城戰役的結果對鬼子而言,自然無疑是災難性的。
第二十師團的主力部隊在戰鬥中被徹底圍殲,而師團長牛島時常的被俘,更是讓整個第三十九旅團上下蒙上了一層難以抹去的恥辱陰影。
對於這支軍隊來說,這樣的失敗不僅僅是軍事上的損失,更是一種精神上的沉重打擊。
然而,他們也明白,此刻並不是複仇的時候。
駐紮在晉東南地區的他們,已經陷入了一種孤立無援的境地,成為一支完全孤立的部隊。
無論是友軍還是上級指揮部門,都無法為他們提供實質性的支援,甚至連平日裡可以依賴的其他部隊也因為種種原因無法伸出援手。
“撤退的道路維修情況怎麼樣了?”
高木義人沉思了片刻,緩緩抬起頭,將目光從手中的電報內容移開,看向麵前的部下。
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壓抑的焦慮和不安。
空穀中一立刻站直了身體,但臉上的神情卻顯得十分凝重。
他搖了搖頭,聲音低沉地回答道:
“情況非常糟糕!
沿途的地雷密布,八路軍遊擊隊的騷擾更是頻繁不斷。
他們的地雷種類繁多,製作方式千奇百怪,甚至根本不是使用常規材料製造的。
這給我們的工兵排雷工作帶來了極大的困難,不僅效率低下,還造成了相當大的傷亡。”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
“我們好不容易搶修好的道路,往往不到半天的時間,就會被八路軍遊擊隊重新破壞得乾乾淨淨。”
對於八路軍這種神出鬼沒的戰術,儘管空穀中一內心感到憤怒,甚至認為這種行為有些“卑鄙”,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在一係列破襲行動中展現出來的靈活性和適應性,確實讓習慣了正規戰、陣地戰的帝國軍隊感到極度不適。
八路軍的突然大規模行動顯然並非偶然,正如梅津美治郎在電報中提到的那樣,當地的八路軍很可能已經與三百師聯手,共同針對第三十九旅團展開了聯合攻勢。
如果這一推測屬實,那麼第三十九旅團的處境就更加岌岌可危了——他們不僅麵臨著敵人的猛烈攻擊,還可能被徹底包圍,最終全軍覆沒。
“不惜一切代價,搶修道路!”
高木義人的聲音逐漸變得強硬起來,
語氣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心。
“必要的情況下,允許拋棄一切可能會成為行軍累贅的東西!”
他深知,要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撤退到沁源,必須做出一些艱難的取舍。
否則,等待他們的將隻有全軍覆滅的命運。
然而,接下來的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心頭一震。
“包括,傷員!”
這句話幾乎是高木義人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痛苦與無奈。
聽到這句話,兩名聯隊長的身軀猛地顫抖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放棄傷員,這對任何一名軍人來說都是極其殘酷的決定。
但眼下,他們似乎彆無選擇。